“有一人,想必县主愿意一见。”随即,屋后绕出来一人。此人穿着乞丐的衣裳,脑袋上头发凌乱,一张脸黑乎乎的看不清,身上也都是淤泥,一看便是在乞丐堆里摸爬滚打多日。“三妹。”罗千户递上来水,“沈公子在县主面前,不妨将脸洗干净。”沈商卿随着商队奔波,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初,吊儿郎当的青年。净脸后,脸上明显成熟与谨慎,他看向沈笑语,愧疚道:“到了长安城,无处可去,不敢上门去叨扰县主,便蜗在城隍庙的乞儿之中。”“不料,还是被锦衣卫发现了踪迹。”沈商卿称赞锦衣卫,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反话。“不愧是天子的鹰犬,名不虚传。”“给三妹添麻烦了。”沈商卿一口一个三妹叫唤,听得景词眉头的川字一次比一次深。?? 买卖军械“如今多得是人在追查你得踪迹,沈公子不该拖累县主。”景赋颇有责怪之意。沈商卿又道歉道:“大人说得是。”沈笑语:“沈兄与我同族同枝,这一声兄妹并不为过,若是有心人有意拿此作妖,如何也是避不过去的。”“兄长也不必与我道歉,时时刻刻将这话挂在嘴边。”被沈笑语劝解,沈商卿的眉眼,明显舒展了许多。罗千户余光看着景赋,同为兄长,这不同人不同命。县主明显对沈商卿好了许多。“今日这恶人,可别光我一个人做。”罗千户弯着嘴角打趣,缓和气氛,“县主,我虽不曾让沈公子卸去乞丐伪装,可一点没有苛待他,也不曾用刑。”“若非指挥使为了县主,沈公子也不可能平安站在这里。”“我们指挥使也是县主的兄长,而且还同占个二,县主如今有两个二哥了。”三人都没有言语,罗千户笑得尴尬,识趣的闭上了嘴。“县主。”在景赋的瞩目下,沈商卿改了口。“有一事,我得知了消息,立刻赶到长安,便是为了告知县主。”沈商卿叹了口气,这事说出来绝非易事。“待我抵达塞北之地后,接我的人,绝对是县主想不到的一人。并非晋王党,也非北狄的外族人。”“而是玉城王的干儿子,如今正在玉城职守的镇西将军。”“他轻装便衣,从我的手里拿走了十箱的黄金,而我交易得的,是边境的军需。”“八箱子的八百两黄金,换得的是十万支Jing良的弓箭,与三百匹骏马。”说起来,沈商卿有些后背发凉,这沈家大爷有谋逆的心思是真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能将沈家摘出去。“私下交易兵械是砍头的重罪。”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这事涉及的人越来越多,影响的人自然也越多。“此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暂不声张。”沈笑语之前隐约有些猜测。沈家商行虽然富庶,沈仲柏虽然在蜀地养了十万兵,但这器械却是个难事。大昭的铁铺,每年所冶炼的武器,凡是刀剑弓弩,都需要在兵部备份;凡是有锻造兵器之能的工匠,也都在户部登记在册,每年征税之事,要一个个的去查问。所以,沈仲柏自己,绝对是造不出十万件器械的。景赋:“确实不可莽撞。”“玉城王做了这么多年,贩卖军械的勾当,肯定不会留下证据。”“找到那些器械,既不能确定是玉城王出卖的,还会将沈家推作众矢之的。”沈笑语看向北方,天空蔚蓝,时而飘过白云。春日便是这般,白云絮絮。
“在塞北做的交易,不可能空手完成。”也多亏北狄与大昭往来密切,学到了些汉人的习惯,例如这记账。这账本是要挟镇西军,不对北狄发兵的利器。沈笑语在塞北时,北狄的人连是交易一头羊,也是要记下的。“即便是镇西将军,也得给北狄交过路钱。我们只需要从北狄人的手里,拿到收取的两方过路钱的账本即可。”扳倒玉城王的最佳机会,终于被她寻到了。沈笑语:“多谢兄长冒险前来,告知我这个消息。”“千户大人。”沈笑语喊向罗千户时,罗千户还在怪自己,不该站在这里听着一耳朵,要是他哪天喝醉酒,胡说出去了怎么办?罗千户:“县主……想要问什么?”“锦衣卫,如今述职多少人?”“啊?”突然被问及,罗千户还愣了一下,“锦衣卫光是在长安城内述职的,就有三千余人,更别说派遣到各地的,以及打杂的,总计不下万众。”沈笑语算了算,“包括杂役在内,每人八十金应该不过分。”罗千户被沈笑语的算法,骇了一跳。“知晓县主手底下,有数十家商行,却也不是这么个给赏金的理。”“并非我给。”罗千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沈笑语又吩咐,“不论玉城王给你多少,凡在这个数上,都高上一万金。”罗千户将信将疑的点头,不知道沈笑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得令。”沈笑语:“之前蜀地金矿,失踪的三十箱黄金的事,不知道锦衣卫是否还留的卷宗。”罗千户:“都是蜀地的事,凡是牵扯的沈仲柏的,在谢虞还是大理寺少卿之时,都便尽数被收去了大理寺。”景赋补充道:“锦衣卫有备份的秘宗,不过需要密令才能调动。”从前能调动的只有三人,圣上,燕王与景赋。如今,景赋交了指挥使的令,能调动的只剩下燕王与圣上。沈笑语:“劳请二哥请燕王令,将暗卷调出,送到燕王府邸。”事到如今,是时候惊动燕王出面了。景赋是在燕王面前,主动请辞了的。“燕王既是二哥旧主,自当念情。”前脚,景赋压低帽檐出门。后脚,玉城王便闻到锦衣卫的风,带着满箱的黄金,入了官邸。罗千户听到玉城王拜访的消息,只称赞道:“县主真的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