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岁数了,说话胡茬都带着霜,刘雅芳边递过去热水袋边哭,被她舅舅感动了。
弄的毕月也频频看倒车镜里的二舅,二舅自个儿孤零零披着棉被开手扶呢。
等到了那三座大山的时候,她娘刚情绪稳定,随着她舅姥爷的介绍,完了,她爹又哭了。
毕铁刚不蔫声不蔫语趴在车玻璃处,哭的忍得鼻涕都出来了,激动的不行:“好丫头,好,做了把好事儿。这钱花的不冤,以后那些孩子们下多大雪都能念书了。念书就能改命,改的是命!”
毕月时心里也酸酸涨涨,改命这俩字太沉重。
她也扭头看向路牌,而这条被打通的路叫“毕月路。”
……
毕家人回来了,赵家屯沸腾了,属于毕家的三层小楼人声鼎沸,人来人往都进来说几句。
满屋里弥漫着乡音乡情。
这个告诉毕月:“你上的那个报纸,我家炕边都贴着呢。”
没等毕月说点儿啥,那个就接话道:
“还上电视了吧?你说咱村就刘大脑袋家有电视,俺们知道信都第二天了,愣是没瞅着,这个可惜啊。还听说你开全国啥大会。你见到最大的官是谁啊?”
毕月刚张嘴又被胖婶儿把扯住:
“飞机,你个丫头是真能耐啊。你咋就能运回飞机的呢?哎呀妈呀,外屯的都跟我打听。
胖婶儿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丫头就是有大出息。
可不就照我这话来了?出息的没法没法的了。
还有大成,哎呀雅芳啊,你说同样吃干粮的,你是咋养的孩子。”
毕月……
这个年过的,毕月经常脸笑僵,她生的俩娃用东北话讲:也快被夸的秃噜皮了。都不仅是夸聪明了,就差夸她生的是金童玉女文曲星下凡了。
她还在政府的要求下,重新给“毕月路”那路牌奠个基。
其实就是冰天雪地别人早早就给挖好个坑,她添撬意思下就行。并且这次在当地电视新闻里,不仅她出现了,还有她爹。
老爷子不是激动吗?喜欢她给乡亲们多做好事儿嘛,带着,让她爹也骄傲自得下。
毕月还在大年二十那天拉着楚老太太,回了老太太自个儿呆过的地方。
不过这十岁老太太真把她吓着了,因为来回折腾再加上回去看那位已故的姨nai股火,老太太没Jing气神感冒了。
刘雅芳好顿埋怨毕月,私下训道: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么大岁数可怎么整?说句不好听的,有多少场感冒就拉倒的。到时候怎么跟人楚家交代?
毕月被她娘训,也挺忧心,给老太太灌了好几片药,还给熬姜水,给老太太拔罐子。
就像毕月真心待楚nainai样,老太太也是真疼她。
这么大岁数了,像天意似的,或许真不想让孙媳妇将来落埋怨,场感冒愣是没咋地,睡了觉真好了。
以至于大年三十的早上,楚老太太明明自己还嘟囔呢,今天都得说吉利话啥的,可她却拉着毕月的手哭了,哭的鼻涕把泪把:“好丫头。咱家有个算个,不缺有能耐的,可我支使谁谁都没空。也没人对我这么贴心过。
这二年,我直惦记回来看你姨nai。他们都知道我的心愿,却个个装糊涂!
我啊,就那么个妹妹,当时她离开京都还是受了委屈被硬送走的,那就是我心里的个结儿。
是你啊,是你圆了nainai这个梦。”
毕月拿着毛巾给老太太擦脸:“使劲,擤鼻涕。”
楚老太太下子就破涕而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您还当您不是小孩儿啊?大早上您哭,今儿个还三十,多不好。再说哭啥?以后想回来我再拉你回来。”
“成。那咱说好了。我这是喜极而泣,不触霉头,不算数。”
“哎呦,您还会说喜极而泣呢。nainai?”
“嗳!”
毕月翘大拇指:“真有文化。”
楚老太太瞬间两手捂脸,下子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看的毕月愣,居然还有这表情?真新鲜嘿。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毕家的烟筒里都恨不得冒的是各式菜色的香气。
后山的山包上……
毕月身穿黑色大衣,毕成身穿黑色长款皮夹克,他们起对爷爷nainai的坟行礼。
毕成的唇不停的动着,他在对爷爷nainai讲述生在他们身上的切。
下山时,毕月忽然想起在爷爷去世时买的那双皮鞋,她随口哼唱道:穿上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爷爷,走过雪山草地,踩过了敌人的肚皮。这双大头皮鞋,传给我的爹爹,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
“姐,这什么歌?我咋没听过?”
“我教你哈。黑黝黑,想想我们的祖先,黑黝黑,革命传统不能变。爷爷是个老红军啊,我为爷爷唱歌谣,献给爷爷片心呀……”
等毕晟跑过来找哥姐回家时,他看到的就是两双戴皮手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