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点芭蕉一点愁,看来真是如此啊。」
隔着茶杯冒出的氤氲水气,秋如孟睁大眼睛,看着对面那风华绝代的素服nv子撑着下巴,长声叹息;饶是秋如孟与nv子无b熟稔,她的美貌仍不时令她惊叹,她现又故作那忧愁状,更是惹人怜惜。
秋如孟忍不住道:「忍姐,你何时也学着那些文人伤春悲秋啦?」
nv子立即敛起忧se,横了她一眼,「我牺牲se相,还不是为了搏你一笑麽?」
秋如孟见她恢复本姓,噗哧笑道:「是是,真难为你了,我知你心地良善、ai护妹妹我……」
「行,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她不甚耐烦地挥手,「说吧,这麽一早便过来盯着我用早点,要你吃你又不吃,想甚麽呢?」
秋如孟默了下,强笑道:「议事堂今日休堂,我不用见那些家臣,心里轻松得很,难得清闲半日,便来寻你说说话。」
nv子却不是这麽好忽悠的,她奇道:「一向都是我主动去寻你,你又何曾这麽勤快地跑来找我?」略顿了下,又道:「更何况,我也是你的家臣,每天在议事堂与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日休沐,你为了你的清闲来扰臣下的清闲,於情於理,都不是你堂堂一个独山nv君该做的事吧?」
面对她的质问,秋如孟只能苦笑,「忍姐这是在埋怨我?」
「小的岂敢?小的这是担心您啊,」nv子戏谑地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叹气道:「如孟,你虽不说,我却知你定是昨晚又梦见故人……能让你举止反常的,从来就只有一人而已。」
「……」
秋如孟顷刻被堵得哑口无言。
被她唤做忍姐的明yannv子名为秋忍,是她的族姊,醉心於武功,又好四处游历,养出一个豁达爽快的x子,然平时看似不拘小节、粗枝大叶,这种事情倒是十分通透,让秋如孟无法反驳。
见她未答话,秋忍便顾自开口劝道:「如孟,逝者已逝,生si相隔,你已费了十年的光y去怀想他,如今二十有七,又登独山君位,也该为自己的未来作些打算,虽说你父母亲未曾多说什麽,可我知晓他们是不忍心……」
秋如孟微笑道:「我哪里没有多加考虑?不如你和我提下意见,北号山君引荐的那位护卫,英俊挺拔、灵力武术造诣皆高,你觉着如何?」
「呸呸呸,别跟我提北号山君那老不si的,说起来就有气!」
她重重将茶杯一放,横眉竖目地啐道,彷佛与对方结下血海深仇的人是她,秋如孟忍俊不住,又是噗哧笑了出来。
「你还笑,再没几日便是氏族大会,到时你又得跟那老东西虚与委蛇,劳心劳力的,我为你感到不值!」
秋如孟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温和地说道:「忍姐,我前去所代表的,是独山子民,此乃我身为独山nv君的责任,怎麽会不值?而且前些年也碰见过好几次,不都就这麽过了麽?」
「行,就你最会隐忍,最识大t,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懂事归懂事,你知道旁人看了多心疼麽?从小到大,连一次胡闹任x都没见过,我多怕你心里闷出病来,」秋忍没好气地念叨,蹙了蹙柳眉,复又想起来问道:「此次大会是在谁家领地举行?」
秋如孟迟疑了下,低声回道:「……泰山徐氏。」
这下秋忍的眉头更皱了。
「哎,要不还是我代你去吧?」
秋如孟又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然而我毕竟已是一山之君,让你代我出席,成何t统?」
秋忍讪讪然道:「我也就是这麽一说,怕你去到那边触景伤情,总归是难受。」
「忍姐,你一面叫我要放下,一面又不让我去面对,这怎麽成呢?」秋如孟平静地道,「就如同你说的,十年韶光匆匆而逝,很多事……很多回忆,其实慢慢地都淡了,我已不甚挂怀,再说,氏族大会每三年举行一次,东山五个氏族轮流接手,总不可能永远都不去泰山的。」
「你啊……」
秋忍无奈地摇摇头,知她x子疏淡,便不再多说什麽。
秋如孟亦是默然无语;她心底知晓表姐关心自己,虽是感激她一片好意,然则她自己着实看得很开,伤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重游故地就不会想起,有时候想起了,纵然难受,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想起那人,她麻木冷寂的内心,还能因此有半分温暖。
更何况,若真要说触景伤情,秋忍b她还可怜些;秋忍的夫君六年前意外故去,他俩相识、相恋、生活的足迹,几乎遍布整个独山,眼界所见,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有过往回忆。
秋如孟心里叹道,b起她来,自己不过去泰山待上几日,又算甚麽?
正拿起放凉的茶想喝,外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她的手在空中顿住。
一名男子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君上,臣有急事秉报。」
秋如孟听出是她极为熟悉的护君院侍卫长九玉,遂准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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