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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者多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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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点燃两捧篝火。

    他的眼圈变得很烫。

    施斐然从他身上翻下去,两手支起来抻了个懒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被施鸿海鲜恶心到的胃终于透一透了。”

    那幅油画,施斐然交给裴映处理了。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否认自己的天赋,但没办法否认加在那幅画里的心血。

    他既不能忍受那幅画出现在自己眼前,又不舍得把它放进碎纸机。

    所以交给裴映。

    他知道裴映会把它放在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的角落。

    他现在周六周日基本不去公司了。

    有时候和裴映一起飞回他们留学过的学校,去他们相识的面包店里喝咖啡,再买隔天的机票回来。

    周五晚上。

    施斐然倚着裴映刷手机,把刚查到的土耳其天气展示给裴映看:“这周去坐热气球?”

    “好啊。”裴映弯起唇。

    他刚想接着讨论,裴映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屏幕上显示“裴庆丰”。

    姓裴,可能是施斐然那天在安如玫病房里见过的男人,裴映的叔叔。

    他不再禁止裴映去探望安如玫后,一次也没陪裴映去过医院。

    裴映自己去,估计也是安如玫最想要的。

    裴庆丰在晚上九点半打电话给裴映,大概率不是什么好消息。

    裴映接通电话,贴在耳边:“喂。”

    一句话的时间之后,裴映挂断电话。

    不需要裴映开口,单单看裴映的表情,他已经猜出来了——安如玫去世了。

    裴映起身,快步走去洗手间。

    施斐然跟上去,看见裴映打开水龙头,在水下冲刷手指。

    施斐然静静地倚着洗手间门框,没有制止裴映洗手。

    裴映搓得两只手通红,十几分钟后,关掉水龙头开关。

    流水声停下,洗手间里极静。

    施斐然知道裴映有洁癖,有情绪时严重一些,正常时可以忽略不计。

    裴映转过身,走向他。

    施斐然没去拿毛巾,直接掀起身上的莫代尔t恤去擦裴映的手。

    擦干净之后,他把裴映刨到自己怀里抱住。

    中心医院病房里,安如玫还躺在那张病床上。

    裴庆丰找了殡仪馆的人来接尸体,马上就到,所以医院没把安如玫送去太平间。

    又是休克,但这次没抢救过来。

    那张放弃治疗同意书,裴映没有为安如玫签下,裴庆丰也没有。

    “如玫问我,是不是因为恨她,才让她受罪,不同意放弃治疗……”裴庆丰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眼泪从指缝流下来,“不是,我不恨她,恨不起来……”

    施斐然相信裴庆丰所说的“不是”。

    裴庆丰不同意放弃治疗,是真的相信着奇迹,期盼着奇迹。

    他也相信裴庆丰说的“恨不起来”。

    当你陷在“爱”的状态里,无论对方做了什么,你都没办法对这个人生出与爱相反的情感。

    裴映表现得比他想的平静。

    只默默摘下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递向裴庆丰。

    “你婶婶给你买的,你戴着吧。”裴庆丰说。

    “不用了。”裴映坚持。

    裴庆丰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那枚戒指。

    殡仪馆的人到了,裴映帮忙把安如玫的尸体从病床挪到担架,放进裹尸袋,拉上拉链。

    他转身询问裴庆丰是否需要其他帮助,裴庆丰摆了摆手。

    离开医院后,他和裴映的车一路跟在殡仪馆灵车后面,一直到灵车拐进殡仪馆院门。

    裴映停下车。

    “读高二时,我打了我们班的班长。”裴映望向前方,那里只有夜幕下黑漆漆的门,“安如玫看见我拿水龙头冲手上的伤口,大声骂我,说这样伤口会感染。”

    施斐然:“为什么打班长?”

    “他人缘好,他让班里所有的人不跟我说话。”裴映说。

    施斐然用舌尖在下排牙齿内侧滚了一圈:“他叫什么名字?我去弄死他。”

    裴映侧过身,把头贴在他肩膀:“你认真的?”

    施斐然抬起手在裴映后背上搓了搓:“我可以是认真的。”

    殡仪馆回家的路有点远。

    施斐然问道:“我开车?”

    裴映看了看他,点头。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路上两人再没说话。

    裴映想和他说话自然会开口,裴映想要安静他也可以就这么陪着。

    停好车,上楼,到自家门前时,施斐然蓦地愣住——

    他们家的门敞着,里面一片狼藉。

    书架上的书大多被掀到地上,好几本摔裂了书脊。

    他买回来的一整套琉璃餐具也碎了好几只。

    椅子倒在地上,地板被砸出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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