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还没睡着,因为沈知聿这一举动吓得浑身僵住。
“沅儿,你睡着了吗?”
姜沅犹豫着不敢说话,沈知聿这一动作仿佛将姜沅抱在怀里。两人离得太近了,沈知聿的一呼一吸姜沅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睡吧。”沈知聿没得到回答,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拍了拍他。
外面此起彼伏的炮仗声消失了,姜沅都没能入睡。等到沈知聿睡沉稳了之后,姜沅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拉起来,慢慢放到了一旁。
“二爷!二爷!”月清叫了好几声,沈祁安才从床上慢悠悠坐起来。
“好二爷,动作快些吧,您今儿还得陪着去姜府,可别耽误了时间。”月白将那烧好的净水倒入铜盆,用手背试了温度,便去拉着沈祁安赶快梳洗。月清特意选了个累丝嵌宝石的冠,为他戴上。这顶冠由玉石和翠鸟长羽作为装饰,戴着颇具英武之气。
只是这冠太过华丽,沈祁安一般场合不会佩戴。“弄得这样隆重,好像是我要去参拜岳丈岳母一样。”
“二爷穿得庄重些,好为聿大奶奶撑撑场子。”
“聿大奶奶?”沈祁安听了把擦脸的绢布丢到盆里,“一个连及冠之龄都未到的癸君担得起这称号?”
月白还以为沈祁安和旁人一样觉得癸君身份卑微,瞧不上人。她撇撇嘴,开始维护起姜沅,“聿大奶奶人生得好,对下人们也好,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一句重话也没有。人人都说颐林院住了两位菩萨下凡人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聿大爷身体康健,以后再谋个官儿,和聿大奶奶分了宅出去,那他们家的仆人得有多乐呵,我都不敢想……”
沈祁安越听脸越黑,他沉下语气,嘲讽道:“以后你去认他做主母罢!”语毕,他起身甩了袍子走出去。
“二爷,早膳也不吃了?”月白急急忙忙喊道。
沈祁安头都没回,直接走了。
月白有些懊恼,“哎,早知道不多嘴了,二爷昨个儿晚上人都走了,就他一个人在正堂放烟花,我瞧着孤独得很,不该提聿大爷人家那和和美美的一对儿。”
月清才不去管沈祁安那阴晴莫测的臭脾气,她看着一桌子菜,觉得忒浪费,骂道:“哼,不吃我倒省了,今日省把米,明日省滴油,来年买条大黄牛。”
沈祁安从院儿里出来,月风小跑着迎上来。“二爷,马车都备好了,都在正门等着呢。”
姜沅远远看着沈祁安走过来,就先合手行了个礼。谁知那沈祁安板着个脸,也不回礼直径骑上了马。
月风不知道大早上谁惹了他,他不好意思冲姜沅笑笑,扶着他上了马车。
姜沅的父亲姜谦也随着队伍前去救灾,并未在府上。沈祁安一个外人倒也不好入内室,于是,便和姜沅的哥哥姜泽在正堂喝茶。
这姜泽也是个肤白貌美的,和姜沅有几分相似,但是他那双杏核眼却总是忽悠忽悠瞥向沈祁安,整个人显得畏畏缩缩。
姜泽看那沈祁安人高马大,八尺有余,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得罪了这个富贵二爷。偶而和他对视一眼,姜泽都忙低下头。沈祁安冷脸的时候看着着实凶神恶煞。
两人本是无话可说,内屋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儿,白白净净像个糯米丸子一般滚到沈祁安旁边。
原来是姜谦妾室所生的小儿子,名唤姜淇。这小孩儿扒拉这沈祁安的腿,神色慌张地说:“快去救救沅哥哥,他们打起来了!”
沈祁安一听脸色都变了,噔一下子站起来,跟着姜淇跑到内室。他推了屏风冲进去,看到姜沅被一群小厮按在地上,满脸的泪,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破布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祁安霎时觉得一股气血翻涌到头上,他踢脚踹飞按在姜沅的人。用力过大,小厮整个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咳出口血。
“姜沅!”沈祁安扶起他,把他嘴里的布拿掉。
姜沅没了牵制,一把抽了沈祁安的佩剑,朝郑芸之刺去。郑芸之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挡住吓呆了的女儿姜汐。
沈祁安眼疾手快拉出了姜沅,从后扣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拦在怀里。那剑是佩剑,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多,份量格外重。沈祁安攥紧他手腕,姜沅就吃痛地掉了剑。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她把我的树烧了!那是娘亲留给我的,娘亲的东西都被她们抢走了,就剩了这树,她们还砍了放火烧了。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姜沅哭得气都喘不上,虽还在沈祁安怀里挣扎,但是没有多少力气,只是重复地喊着娘亲。
沈祁安怒气填胸,不可遏止。横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郑芸之母女,她们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沈祁安那眼神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好半天郑芸之才回过神来,赔笑道:“沅哥儿疯魔了不成,本来就是一棵死树……”
“不是!不是死的!”姜沅泪眼婆娑转头看着沈祁安,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沈祁安,不是死的!姜汐烧了我的树!”
姜沅还从未叫过沈祁安的名字,如今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