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心中自有判断,也不想与他分辩,“也没说什么。”
桓启一手抬起她下巴,盯着她乌黑明亮的一双眼看着,心中蓦然有些发软,似乎是想说什么。他心想,说什么找乐子,全是因那句“万一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所起,他有心说两句安她的心。实际上自从知晓卫姌女郎身份,他心思全扑在她身上,后院再也没添过人。
卫姌忽然打了个嗝,推开桓启,手捂在腹上,蹙眉露出难受的神情。
桓启将人搂进怀里,眉头紧拧,“司马引萱的酒是好喝的她向来喜欢烈酒,你敢和她对饮,不知死活。”
卫姌胃中翻江倒海似的,闭上眼长长歇了一口气,脸上通红。桓启叫仆从赶紧去找医师,又叫婢女进来伺候,没过一会儿,医师还未到,倒是司马引萱的婢女先来,说奉翁主之命送来独有的解酒丸药。
桓启拿着药还有些不放心,把亲兵叫来吩咐两句,过了小半时辰,亲兵复命。他这才将丸药喂给卫姌吃下,很快就起效,卫姌身上舒坦,睡了过去。
第二日桓启原本要带卫姌出去游玩,但昨夜卫姌昨夜才闹不舒服,只能留在庄子里休养。管事倒是准备了不少新鲜果子时蔬,又让仆役将公鸡放出,在院子里玩了一场斗鸡。几个年轻仆役左支右绌,满院子追着扑腾的飞鸡,将围观的人逗乐。
司马引萱带着婢女也来凑热闹,脸上没断过笑,等看完斗鸡,她朝卫姌走来,不顾一旁桓启神色冷淡,笑盈盈道:“许久没见过这种把戏,笑得我肚子疼。昨日与卫郎君喝一场酒,解了我心头忧愁,明日是该走了。”
卫姌与她话别,两人寒暄几句,虽说的不多,却见诚挚。
司马引萱眨了眨眼,道:“莫忘了喝酒时与你说的,人生几何,唯有饮乐。”
桓启听了不像样,开口道:“翁主此行仓促,我派人护送翁主出城。”
司马引萱笑着点头,她带的人不少,大部分是婢仆,若有桓家的兵护送,一路必是坦荡无阻。
她扶着婢女的手正要走,忽然想起一事,又扭过头来,道:“说来有件趣事,前些日子,桓将军后院妾室,托人给我身边婢子送礼,说将军现在好龙阳不好脂粉,还让婢女特意在我面前提卫郎君来庄子上的事。”说完她又是一笑,扭身便走了。
桓启面无表情。卫姌只当不知。
第二日大早司马引萱便带着人起行,卫姌送了一副字画。司马引萱坐牛车上,与她隔帘相望,“玉朗亲笔所书,足见心意,我会好好珍藏。”
卫姌道了声珍重,看着一行人往官道上去,渐行渐远。
她转身正要回去,却见侍卫牵了匹马来,桓启抱着她的腰放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去,将人揽在身前,道:“听管事说附近有片林子,走,今天就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二三九章见微
桓启低头看了看卫姌发顶的小冠, 一夹马腹,朝着庄外田野山道而去。跟着的侍卫识得眼色,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耳畔的风呼呼作响, 卫姌脸上被吹得冰冷一片, 忍了片刻,她不由侧过脸朝后避了避。桓启感觉她主动靠过来, 心里有片刻欢喜,手上松了些辔绳,又缓了些速度。
一路无话,很快来到密林山道, 才是初春,树梢枝丫间已冒出绿意,显得生机勃勃。桓启并未深入林中,骑马来到坡上,正瞧见日出一片红光,云蒸霞蔚,将远处近处的山峰都笼罩其中。
卫姌被他扶下马, 看着眼前景色怔了一怔。
桓启也不说话, 让她静静观赏。片刻过后,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都冻冷了怎么不说”
卫姌道:“就吹了些风, 缓缓就好了。”
桓启眉心一紧,他早就发觉,卫家人体弱的毛病卫姌是一样没落, 平日需Jing细保养身体, 稍有疏忽头疼脑热就少不了。他想着这事, 便道:“这两日正要给江夏去信, 正好将惠媪叫来,照顾你的身子。”
卫姌抬起眼,看向他,“我可以给家中写信”
桓启道:“有何不可,也没拘着你。”才说这一句,他就见卫姌微微撇了下嘴,他走到马鞍旁,从侧囊袋里取出一封书信,长臂一伸递了过来。卫姌接过展开一看,里面竟是母亲杨氏的亲笔,赶紧看起来。等逐字逐句全部看完,她垂着头默然不语。
桓启带着卫姌来庄子,今日又赶早来山上观景,全为了让她散散心。杨氏的来信正巧是昨日到的,趁现在拿出来,便是有意讨个好。他见卫姌看了信就不说话,请捏着她下巴抬起脸来,只见她眼眶已是红了,心下一紧,绷着脸道:“上面也没说什么,哭什么”
卫姌将信收起。听桓启这一句,就知道他已看过来信内容,江夏来信都由卫申派人送出,杨氏的夹在其中,他看过也不奇怪。
杨氏信里说已知她来荆州,又说桓启是卫氏养大,人品信得过,当初他带走她,留了婚书。杨氏道,如今朝廷偏安一隅,北方虎视眈眈,时有兵乱,遇着灾慌还有流民四处为祸,卫氏这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