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七章误会
她别的不问, 只提了许翎,桓启自然没好口气。
卫姌没有别的意思,在建康时许翎对她颇为照顾, 这才有意探听他的近况, 知道他仍如过去一般,虽说少了些进取心, 但过的逍遥自在,实在也让人羡慕。
石竹与空青很快将行礼收拾完毕,第二日,卫姌带着两婢坐上牛车, 桓启带着亲兵侍卫,足有五六十人,出发前往江陵城外。
到了庄子,管事仆从齐齐列在门前相迎。此处庄子是桓家产业,庭院占地宽阔,又开凿一个汤泉池子,依渠而建的小楼比起坞堡要Jing巧许多。
此时虽还是初春寒峭, 庄子里却暖意融融, 花草树木也比途中所见郊野更早催发,枝头已露出绿芽。
卫姌在庄子里走了一圈,前世她长居会稽, 听说过汤泉,如今才是头一回见着,她蹲在池边, 伸手去试了试水温。石竹空青在一旁啧啧称奇。桓启站在不远处, 刚才卫姌游园时冷着脸不让他作陪。桓启揉了揉额角, 当着婢仆的面便任由她去。
此刻见她露出些微笑脸, 他心下也一松,只觉得连着辛苦几日,挪出几日来这里散心是选对了。
等卫姌赏玩累了回屋休息。
桓启带着亲卫在庄子内外巡查,见各院子出口都看守森严,这才回到住所,正要换身衣裳,管事匆匆跑来,道:“外面来了一行人,说是翁主亲临。”说着拿眼偷偷看向桓启,荆州上下谁不知道司马翁主是和桓启议亲之人。
桓启神色如常,起身往外走去。到了门前,看见司马引萱下了车,扶着婢女的手姗姗走来。
“听说此处庄子有汤泉,我特来瞧瞧,”司马引萱满脸笑意,“桓将军怎么这般脸色,莫非我不能进去”
桓启道:“不知翁主要来,这两日我住在此处,多有不便,还是叫人送翁主回去,等过两日把庄子收拾了再请翁主过来。”
司马引萱目光往庄子里一瞟,依旧笑着道:“我出来这么久,已有些思乡,想在这儿赏玩两日就回去,若将军不让进,我只能转道回桓府再小住些时日了。”
桓启挑了下眉,这才让他们进来。管事见状立刻殷勤上前引路。
见一行人已往里面去了,桓启招手让近随隆儿过来,道:“你跟上去,别让她们和小郎君碰着。”
隆儿是个聪明人,一听就跑着去了,过了半晌回来禀报,管事将翁主安置的小楼离卫姌所住隔得远,进出都是独自院门,不会碰着。桓启沉yin不语,想着明日带卫姌出散一散心,也避开与司马引萱碰着。
卫姌小睡了片刻起来,听庄子里的婢女议论,很快就知道司马引萱来庄子的消息。石竹喊婢女退下后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翁主是自己来的,听说在门前将军还不想让她进来。”空青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
卫姌瞥她一眼,心里知道这两个婢女是向着自己,怕她难受有意开解。可卫姌对桓启可半点没有后院争宠之心,对司马翁主到来表现得淡淡的。
卫姌听过之后只当不知,这日用过晚饭,桓启还有事要处理,离开时道:“汤泉已叫人用屏风围着,你若是想去,先说一声,好让人内外看住了。”说着不放心,将隆儿和侍卫叫来又冷着脸再说一遍,安排妥当,这才放心离去。
卫姌原并未想过泡汤泉,男装谨慎惯了,出门在外便格外小心。听桓启安排得周到,她饭后在院中散步时,走到了汤泉旁。只见几个婢子簇拥着一个美人,她似是刚从汤泉里出来,头发还未干透,披散在身后,肌肤白里透红,眉眼艳丽,却自有一股高贵端方,仿若神仙妃子。
卫姌正要避让。
司马引萱经婢女提醒,却转过头来,招呼道:“卫郎君。”
卫姌作揖行礼,“见过翁主。”
司马引萱招手道:“许久未见,小郎君过来一叙。”
卫姌见她头发半shi,衣襟也微敞,面露犹豫没有动。
司马引萱扑哧笑了一声道:“也不吃了你,怕些什么,这庄子虽好,却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当初在豫章就想和你喝一盅,今日倒是巧了。”
见她盛情邀约,本朝又追求旷达洒脱,士族门阀出身的贵女束缚更少一些,何况司马引萱是宗室之后,她言行坦荡,卫姌笑了一下,便走过去。
司马引萱所带婢女不用特意吩咐,很快就在屏风旁摆放矮几,又添了水酒果子等。司马引萱坐在席前,让卫姌一同坐下。婢女为两人斟酒。司马引萱摆手让婢女退下,几个婢子也不敢离开,走到院子偏僻处远远候着。
“小郎君风仪之美,豫章一别,我时刻记挂心间。”司马引萱喝了一口酒,笑盈盈道。
卫姌举杯道:“公主才是天人之姿,见之忘俗。”
司马引萱闻言脸上笑得越发欢畅,眉梢微挑,略带些挑逗地看了卫姌一眼道:“我所遇士族郎君,尽皆争相来讨好,只有两个例外,小郎君可知是谁”
卫姌眨了一下眼,心中已猜到答案,却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