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里头有薄荷,一吹直冒凉风,瞬间便不痒了。
唐怀芝有熟悉的人撑腰,赖在阿沅叔怀里不下去,叹口气道:“青蓝哥怎这样?”
阿沅叔哭笑不得,“哪样了?”
唐怀芝:“就凶巴巴的,我想干啥都不行,就知道管着我。”
阿沅叔又问:“管着你啥了?”
唐怀芝可算找到倾听的人了,倒苦水似的道:“管着我吃饭呗,粥里想放两杓糖都不行,隻准放一杓,那哪有甜味儿啊?还强迫我刷牙刷很久,嘴巴都刷疼啦,也不让出去玩儿,说只能在府里呆着。”
阿沅叔笑笑,“谑,这么多呢?真不像话!”
唐怀芝点点头,“是吧!”
“嗯,”阿沅叔揉揉他的脑袋,“咱不在这儿呆着了,回辽东去,怎样?”
唐怀芝:“啊?”
阿沅叔继续道:“青蓝哥这么坏,咱不搁这儿受气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就回去!”
唐怀芝急忙摆摆手,又想起来阿沅叔看不见,使劲儿晃晃他袖子,“别啊,住得挺好的,干啥回去啊?”
阿沅叔:“对你不好还不回去?”
唐怀芝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青蓝哥对我挺好的。”
阿沅叔:“怎又挺好了?”
唐怀芝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串话。
“我吃很多东西都起疹子,昨儿晚上还晕了,他这才管着我的,怕我生病难受。”
“而且,姨母也说过不让我往粥里放太多糖,但是我不听啊。”
“刷牙是很讨厌,以后偷偷不刷不就行了,不让他看见。”
阿沅叔笑得肩膀都抖了,“改口这么快呢?他威胁你了?”
唐怀芝连连道:“没没没,青蓝哥可好了,咱还在这住。”
阿沅叔:“哦,不嫌他管你了?”
唐怀芝摇摇头,“不嫌啦!”
跑来跟阿沅叔告了一顿状,谁知道咱家这家长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小孩儿吃了个瘪,说着说着便忘了自己干啥来了。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好几年都是罗青蓝带着的,那时候罗青蓝是个愣小子,比这时候凶。
只是,记忆好像都会自动选择美好的那些,而且那时候年纪又小,过了这几年,唐怀芝都不记得罗青蓝怎么凶他的了。
加上在辽东被姨母跟阿沅叔惯着,这会儿当然不适应。
阿沅叔昨儿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会儿瞧着脸色有些疲惫,唐怀芝撒够了娇,主动拉着阿沅叔的手进屋,陪着他睡着了才回宝镜堂。
京城小孩儿玩的东西跟辽东不大一样,唐怀芝觉得稀罕,在院子里跟宝庆他们玩了一晌午陀螺。
金珠还给拿了个木头做的小茅屋,屋顶上撒了粟苗,说是勤着浇浇水,过几日就能长出来,最近可时兴这东西了。
午膳是自己吃的,后厨做好了端来,都是罗青蓝给定的菜式,清淡口味儿的,唐怀芝都能吃。
就是还觉得没啥味儿。
没滋没味儿地吃完,金珠又给端来了绿豆沙。
透光的琉璃碗看着就清凉,绿豆碾得细细得过筛,再掺一大杓牛ru半杓蜂蜜,才算是给小孩儿解了馋。
吃过饭趴床上自己玩了会儿,便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一个午觉睡了半个时辰,一个激灵把自己吓醒了。
没睡饱,唐怀芝闷闷地喊了声“阿沅叔”,又喊了声“姨母”,迷瞪着眼坐了起来。
还以为是在辽东呢,坐床上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明显了,像是什么东西在挠木头。
唐怀芝揉揉炸起来的头髮,光着脚踩床边地毯上,趴下往床底下找了找。
可能是听见了他下床的动静,那挠木头的声音更急切了,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拍击声,还有几声尖细的哼哼。
唐怀芝脱口而出,“妈呀!啥东西啊!”
宝庆就在隔间守着,听见声儿赶紧跑过来,问他:“少爷,醒了?”
“嘘,”唐怀芝手指放在唇边,“你听见啥声儿了么?”
宝庆也跟着蹲过来,竖起耳朵听。
直到床头那个木箱子动了动,唐怀芝才发现声音的来源,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摸摸箱子,真感觉里头有东西动。
宝庆拍拍箱子,箱子便又动弹了一下,“少爷,这是什么啊?好可怕。”
唐怀芝也怕,但是宝庆害怕了,他就突然有了种要保护人家的使命,说自己不怕,眯着眼睛掀开了盖子。
刚打开条缝儿,唐怀芝便惊呼起来,“妈呀!小狗!”
啪嗒打开盖子,迫不及待地伸手进去,又怕吓着它,隻用手指戳了戳脑袋顶儿,给小狗的毛上戳了个小洞,“这怎有条小狗呢?”
宝庆嘿嘿一乐,“是啊,怎有条小狗呢?”
“你学我说话!”唐怀芝看着宝庆,突然明白过来,“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