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给抱,唐怀芝也不生气,让一起睡已经很好了,他不贪心。
再打雷的时候,小孩儿还是怕,便悄悄伸出手,捏住了罗青蓝的衣角,紧紧攥在手里。
小孩儿安静了,呼吸声轻得像小猫,罗青蓝的睡意很快涌了出来。
半睡半醒之间,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唐怀芝,无意识地把手覆在唐怀芝露出来的那隻耳朵上,竟像是多年的习惯一样。
雷声停了又开始下雨,雨点儿打在屋檐上还挺响,唐怀芝一隻耳朵埋在枕头里,一隻耳朵被遮住,睡得很安稳。
等天快亮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罗青蓝一开始睡得也挺好,到后面便开始做梦,平白出了一身汗。
梦里是好几年前,他还小,跟着将军在边境打仗,被大军衝散了,凄凄惶惶的。
恍惚中怀里又抱了个襁褓婴儿,在飘雪的寒夜里往外逃,一路上闷着头杀敌,快跑出来了,又被人勒住脖颈,喘气儿都困难。
被魇住似的挣扎好大会儿,醒来还是喘不上气。
唐怀芝整个人都快睡罗青蓝身上了,胳膊紧紧勒着他的脖子,小腿以一个极其柔软的姿势压在他肚子上。
罗青蓝皱皱眉,把小孩儿从身上撕了下去。
告状
唐怀芝被人这么折腾,也没完全醒,嘟囔着不知说了句什么,翻个身朝向床里面,抱着他那小枕头又睡着了。
这会儿不打雷,自个儿睡更香,没那么稀罕青蓝哥了。
罗青蓝看了眼天色,系好被弄乱的寝衣,翻身下了床。
又托起小孩儿的脑袋,把自己的枕头塞下面,胡乱扯扯被子把人盖严实。
罗青蓝每日晨起,都要在院子里连练半个时辰的枪,然后再用朝饭。
练完唐怀芝还没醒,罗青蓝又坐在院子里擦了会儿枪,这把枪跟他好几年了,枪身布满了刀剑的痕迹。
金珠瑞兴一个端着木盆,一个拿着布巾、牙刷和牙粉罐子,安静地在檐下候着。
宝庆在里面出来,说少爷醒了,俩丫头便跟着进去,把东西放下,给唐怀芝找衣裳去了。
小孩儿起床挺乖的,迷迷瞪瞪地让宝庆帮着穿衣裳,跟着金珠胡乱洗了把脸,便出来找罗青蓝了。
他过去想拿那枪,差点儿被压地上,被罗青蓝眼疾手快抓住,眼珠亮晶晶地往外冒星星,“青蓝哥,你可真厉害。”
罗青蓝把枪给金礼,看着小孩儿Jing神不错,但脸色还是没昨日红润,“还难受么?”
唐怀芝摇摇头,又点点头,手在脖子后面抓抓,“后背上刺挠,脑袋也有点儿晕乎乎的。”
在辽东呆这两年,口音学了不少,时不时冒出一句来,罗青蓝听着直皱眉。
他按住唐怀芝的手,“别抓,一会儿抹药膏就好了。”
唐怀芝“哦”了一声,转过身来,后背在罗青蓝膝盖上蹭来蹭去,笑嘻嘻地道:“这样也有用。”
金珠拿着沾了粉的牙刷出来,“少爷,还没刷牙呢。”
唐怀芝讨厌这个,不习惯牙粉那股味儿,摇摇头,“我牙干净呢,不用刷。”
一转头,罗青蓝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唐怀芝抿抿嘴,乖乖过去接过牙刷,撅着屁股在台阶旁边卖力刷牙。
正要漱口,罗青蓝走过来看着他道:“太快,要刷够时辰。”
唐怀芝不情愿地把牙刷又塞回嘴里,“哦。”
朝饭热乎乎端上来,有七宝素粥、rou糜汤饼,还有一篮子蒸饼。
阿沅叔昨儿出门了,还没回来,没跟着一起吃。
唐怀芝抓抓后颈,在罗青蓝的眼神製止下拿起杓,吸溜溜喝了口粥。
没什么味道。
他又吃了杓rou糜汤饼里的面片,低声问道:“青蓝哥,你想不想吃炙羊rou哇?”
罗青蓝头也没抬,“不想。”
唐怀芝:“哦。”
唐怀芝:“我想吃了”
羊rou唐怀芝倒是能吃,只是病刚好,炙羊rou太油腻了。
见罗青蓝不答应,唐怀芝又道:“你今儿还去军营吗?”
罗青蓝点头,“嗯。”
唐怀芝轻轻叹口气,“那我能出去玩吗?”
罗青蓝摇头,“不行。”
疹子还没好呢。
生病的小孩儿赖唧唧的,不如平时那么听话,其实就是想撒撒娇,让人哄哄。
可罗青蓝偏是个最不会哄人的,又不懂小孩儿的细腻心思,唐怀芝什么娇都撒不进去。
叫人家连着拒绝了好几回,唐怀芝失落极了,接下来一顿饭都格外安静。
罗青蓝去军营了,宝庆要给他涂药膏,唐怀芝心情不好,直接拿着药膏找阿沅叔去了。
阿沅叔刚在外头回来,听见唐怀芝的声音,一把抱起来,举着腰原地转了几个圈儿。
烦人Jing若不是一日十二时辰都烦人,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