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抬起眼,眼里似乎再次泛起了光,帮爸爸联系一下医院里的保洁人员,看看能否拿到那孩子的毛发。
顿了顿又补充,读高三的话,还有半年不到就高考了,别因为这事让他烦心。
贺弦点头道是。
贺卿摩挲了一下下巴,侧眼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两杯nai茶,纸杯上还印了很可爱的卡通图案。
时璟拉开自己的病房门,就看到了两眼冒光的贺龄。
他奔着卫生间就要去,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贺龄说,我就想采访你一下,看到我爸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他长得跟你特别像,而且他这人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实际上老狐狸了?
时璟眨眨眼实话说,他站在窗前的背光处,我没看清啊。
你可真是让我脑阔疼,我还想着他肯定喜欢你呢。
话说到一半,病房门就被敲向了,门外传来贺弦的声音,是我。
贺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爸没走,当场有点慌,蚊子声嗡道,小朋友,你房间里有什么可以拿来藏人的地方,窗外怎么样,窗外有花篮吗,我去试试能不能撑的住我的体重?
说着就要去开窗户,时璟赶紧制止,这里是五楼。
死有什么了不起的,见着我爸也是一样死,我再也受不了被他折磨的感觉了!
时璟指了指身侧好心道,这有卫生间。
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天使,等哥活下去一定好好赚钱。
卫生间门被关上的同时,时璟已经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贺弦哥?
贺弦面上冷淡,狭长的眼直视他,我爸不愿喝我泡的清茶,想感谢你的nai茶,请你吃顿晚饭?
时璟正犹豫着如何婉拒,听见了贺父的声音,能否赏个脸呢,小朋友?
他下意识寻找声源看去,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朝他走来,尽管贺父鼻梁上架了副深黄镜片的护目镜,遮住了眼中的光采,但看起来依旧很年轻。
时璟只觉得贺父的长相有些似曾相识,他就快想到什么,但又在心底里否定了两人间的气质,他心底叹气,长辈开口当然无法拒绝。
时璟只得礼貌说,让叔叔破费了。
怎么会呢?贺卿尽可能保持着自然道,我很欣赏有胆识的年轻人,尤其看中你敢给贺龄的西餐厅入股。
贺弦对时璟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就不去了,你别忘记锁门啊,我看着你锁。
时璟正要动手,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发出阵吱呀响动声,贺龄一脸平和的走出来,我路过的,我说小朋友的卫生间里可以自动刷新npc,爸你信吗?
出乎意料的是贺弦根本没空搭理贺龄。
医院附近没几家餐厅,了解到时璟是因为胃病才住院,贺卿挑了家素食斋。
这间素食斋的布置风格也很特别,整体复古的风格,还放着清幽的古典乐,服务员将三人引进了包间。
自从贺龄父子俩碰面,贺龄都变得消停了几分,时璟刚坐下,就受到了坐在身侧贺龄发来的微信。
他还没细看发的内容是什么,餐桌另一侧的贺卿开口问了句,医院住的习惯吗?
时璟有点愣,他印象里跟姜栎父母初见面时,姜栎父母都是问他家里的事。
他浅浅一笑,还是说,挺好的白天晚上都挺安静的,我喜欢安静的场合。
我曾经的未婚妻就喜欢安静。贺卿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包间中的檀香味钻入鼻腔。
回忆侵袭而来,贺卿不自觉扬起唇角,那时候我们上大学,那个年代考上大学都没钱去念,我未婚妻家里穷,还是借钱来念书的,她平时都省的很,就那身衣服洗的都发白了,去食堂只吃白饭,就那一件衣服晚上洗了早上晾干了还要再穿
贺龄看不过去了,爸你都讲了好多遍了,什么你在人家面前一直装穷小子,人家才没觉得你是位花花公子。
贺卿又喝了口水,懒得跟贺龄一般见识,那都是我某位朋友出的主意,没想到后来跟那位朋友要到不相往来的地步。
时璟又成了一只安静的树洞。
贺卿说,我那位朋友其实人也不错,就是脾气暴躁点儿性子又急,平时看谁不顺眼就要上去把人揍服帖了,但人挺仗义,我这些年也远远见过他,总觉着是被岁月磨得沉稳不少。
时璟忽然想起了谢yin寒,大抵也是那样嘴硬心软的人,毕竟人家帮了他那么些次,住院这段时间没见他,还有些不习惯。
贺卿感叹了句,我那位未婚妻啊,我现在还经常看她相片,她一直是那么年轻漂亮,我都有白发了。
时璟发自心内说了句,您看起来很年轻的。
贺卿这回没接话。
有服务生端着餐盘走了进来,贺卿站起身来,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时璟手里掐着的手机已经自动熄了屏幕,他摁亮想去看贺龄发来了什么消息。
贺龄却不可置信地坐直了身体,诶小朋友,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