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才是对的,才是你想要的?
——顾方西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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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他睡得其实很不安稳。
他等了她很久,直到手疼和心痛渐渐蔓延过全身的时候,沉入睡意。
罗茵离开的时候对他说:“方西,我第一次希望那个女人能把你领走,因为不论我对你再好,不论你对我再好,我都抵不过她在你心里留下的一点点……痛。”
眼里的星火湮灭,无声无息。
他抿唇,眼里的魅惑森冷悲凉,刚想拿起烟盒却发现右手疼得撕心裂肺,愣愣的放下,转向窗外,眼角却还是执着的状似不经意时不时的划过洁白清冷的门口。
离开巴黎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赠给了慈善机构,顾氏开始动荡,他还记得下午的时候,方正阳那张惨白铁青的脸,可他们都无言以对。
那是顾氏的产业,已经不再是曾经方家的了,那么多年,有些东西留在那儿,与其用来祭奠,不如毁去,重新开始就算再难,也好过抱着那些茫然四顾,到了死的那一天还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受。
医院很安静,特别大楼。
凌晨。
萧萧瑟瑟的风,垂落的梧桐叶,淅淅沥沥的雨,干净剔透窗户蒙上一层层水雾。
他怔怔的凝视着窗户,眼前也朦胧起来,门外一点声响都没有,在他最后沉入梦里,毫无意识的最后一刻,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顾方西明白,迟欢不会来。
诚然,他并没有要求很多,他只是想,就像当年一样,当年被上帝不经意眨眼安排的车祸让他从此无力可退,而如今,他不想再被捉弄一次,就算抛弃所有也不会换来什么,他想反抗的不过是当年,上天给他不经意的一刀,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现在,他要自己做主,即使早已过了最好的时机,他只想将曾经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再也不被命运作弄。
干净整洁的病房里,雨意朦胧的阳台种着几株十丈珠帘,被水滴点滴着,隐隐为夜间的清冷弥漫着一股淡淡菊花的香味,粉白色的花瓣下垂至长,干净清幽。
睡意越来越深的时候,右手隐隐作痛。
他的心也一点一滴的沉到了最深处。
……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下着小雨,司机探头接过钱,看着那个女子伞也没打,衣服单薄,笔直的走进住院大楼。
他想起一路上,这位女客都一言不发,神情冷淡,连他心底都不免涌上一股淡淡的心慌。这一夜,有些奇怪,如若不是接过她的钱触到她的手是温的,他会以为,今夜是见了鬼了。
吁了口气,收回神,司机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脚步声在剔透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分外明显,“踏踏”的声响,引得护理台值班的护士不由心都提起了,望眼看去,才发现是一个女子,条纹简约的衬衫,干净卡其色的裤子,半垂在双肩的长发,眉目疏朗,五官不深刻,但舒服干净。
她正淡淡的抿嘴微笑,走到护士身前,那护士才蓦然回过神,呢喃道:“这么晚了,不方便探病的。”
“是惠小姐让我送东西来给顾总的。”
迟欢也不急,只是礼貌清和的说起。惠双双离开写字楼的时候,其实是有把地址塞给她的,一直放在口袋里,等到拿出来的时候,连字迹都是模糊的。
那人一听便知道是找谁的病房数来数起其实还是清楚的,护士正色点了点头,拿出记录本,礼貌恭敬的道:“您姓什么?身份证能给我确认登记一下吗?”
“迟,迟到的‘迟’。”
迟欢从皮夹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值班护士。
那小姑娘拿着身份证不假思索的抄着,下一秒忽然失神。
霎时的一怔,她想起那个惠小姐曾经提起的事情,她说,如果有一个姓迟的小姐来看顾先生,你无论如何都得放行,无论是什么时候。
“11号病房!”护士赶紧急切的喊道,指指不远处的地方。
闻言,迟欢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心底涌上的不知是什么滋味,抿着唇,她转身便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病房里有种淡淡沁人的芳香,是菊花,十丈珠帘,闻起来让人有恍若回忆的愁绪。
乌黑浓密的发掩在白色的床单里,露出侧面Yin柔深刻的五官,紧抿的薄唇,饱满的额头,还有些隐隐冒头的虚汗。
她轻轻的坐在床旁,发现他睡得很熟,可眉头还是紧蹙的。
“顾方西。”
气声,犹如叹息的轻唤,可惜他没有听见。
下意识的摸了摸掉他额前的汗,才发现他下颚的弧度愈加削瘦紧窄。眼角的魅惑冶艳因为紧闭而敛去,只是看着很温润迷人。
也许他真的没有变,也许他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