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衾觉得恋爱还是有些麻烦的,才刚在一起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江晗就想插手她的人生了。
“短期内没有。”她坦诚说。
江晗有些失望,解释道:“我的公司刚起步,离不开人,这段时间都没办法去看你了。”
回国要处理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与棘手,他不知道还要耽误多久。
“没关系的,你的工作比较重要。”时衾知道事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在这方面,她一向温柔体贴,从来不会介意。
明明时衾表示了理解,江晗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似乎想要的不是她的理解,反而更想她跟自己闹一闹。
对话结束,又是长久的沉默,最后由江晗先开口,两人道别挂了电话。
时衾坐在工作台边,舒了一口气,从来不知道打个电话会那么累。
店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清脆悠长。
时衾抬眸望过去,欢迎的客套话还没出口,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男人乘风雪而来,大衣的一角被风吹得掀起,带进来一股寒意。
他站在高处,清冷的眸子睨过来,仿佛扎进了她的心脏。
时衾没想到傅晏辞会那么明目张胆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个人各占店里一角,四目相对,僵持许久,谁也不开口。
终于,时衾先耐不住。
似乎每次都是她,论耐心,永远输给傅晏辞。
“你来干什么。”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看来冰冷而平静。
“和江晗分手。”
时衾觉得可笑:“凭什么。”
突然出现,就为了让她和江晗分手?
“他不适合你。”
时衾望着他,眼眸如古井般无波幽深,反唇相讥:“那谁适合我?”
“……”
傅晏辞停顿半晌:“总之不是他。”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周围是没人可挑了吗,非得找上江晗。
她要真能喜欢江晗,六年前就该喜欢上了,何必等到现在。
难道她不知道和错的人在一起,会浪费许多时间吗。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以为是?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时衾气极。
傅晏辞凝视她,像是看一个幼稚负气的孩子。
许久,他无奈轻叹。
“衿衿。”
“没有人比我了解你。”
“你并不爱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时衾真是恨死傅晏辞了,他有什么资格再说这些话。
难道他以为除了他,她就不能爱上别人了吗。
她冷呵:“你好大的自信,怎么就知道我不爱江晗。”
傅晏辞眉心紧皱,在她脸上审视了几秒。
“你爱他?”
时衾一字一顿:“我爱他。”
“……”傅晏辞面沉如水,凝视她许久。
时衾不躲不闪,就那么和他对视。
最后,傅晏辞轻扯唇角,凉凉地说:“衿衿,你现在会说谎了。”
时衾气得浑身发抖,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你现在也不怎么样,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懂爱?以前怎么爱你的,现在我就是怎么爱他的。”
傅晏辞被她这一句话刺到,背脊的骨髓都在发涩。
时衾目光冷冷看他:“不是答应了不要再管我吗?”
傅晏辞艰难扯起嘴角,他确实不该管的。
他连自己都管不住。
傅晏辞要走时,时衾看见他无名指上还戴着的那枚戒指,觉得异常刺眼。
“傅先生。”她开腔,“你手上的戒指,能不能留下。”
“你再戴着,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傅晏辞回头,静静看她。
最后他手指转着戒指,因为戴得太久,卡得很紧,一圈一圈,摘了很久,才把戒指摘下。
风铃声再次响起,清冷悠扬。
带走了店里最后一抹檀木香气。
时衾盯着安静摆在工作台上的戒指,内圈里的月光石温润透亮。
她颤抖着手,将戒指握进掌心,戒指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最后渐渐冰凉。
时衾搓了搓手臂,觉得发麻,整条脊柱都是麻的,好不容易活络的心脏,此时又停止了跳动。
傅晏辞匆匆来了又走,她却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去恢复。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明明她没有想哭,眼泪却不受她控制。
一滴一滴,落在工作台上,渗透进了木头。
时衾把那枚戒指收起,放进了工作台最底下的抽屉里,和她那一枚放在一个盒子里。
橱窗外,终日的极夜仿佛厚厚的罩子,将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时衾突然觉得,孤独无孔不入,将她裹挟得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