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
养心殿的书房,风离在向陆满庭汇报近来的事宜。
风离:“户部尚书被贬以后,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没再提立后的事。”
陆满庭要立苏yin儿为后,三大尚书竟联名上奏反对,说苏yin儿狐媚惑国,且为前朝昏君之妃,不配为国母。
陆满庭冷哼,随手将他们的奏折扔进废纸篓里,当场罢了户部尚书,以其年纪大为由,让户部尚书告老还乡。
挑什么yin儿的刺?不过是想往他身边塞几个妃子,他不同意罢了,便恼羞成怒,公然反对他立yin儿为后。
陆满庭双手负在身后,深邃的眸涌起狠戾的猩光。
“想用女人牵制朕?简直异想天开!对了,天牧族那边有消息了么?”
天牧族是靠近漠北的边陲小国,以游牧为主,族人信奉神女教,视神女为天牧族的仰仗,皇子需得和神女结合,得到神女的认可,方能继承皇位。
可惜他们的神女四年前消失了,三位皇子只能凭武力争夺皇位。
皇子们争相拉拢外朝势力壮大自己,都给陆满庭寄来了信件,希望和大庸国结为邻好。
风离:“据使臣来报,天牧族的大皇子已经动身,正在前往大庸国的路上,会亲自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
陆满庭不屑地勾唇。
想要讨好他?
他冷冷地展开一副舆图,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描绘舆图上的地理标识,眸光扫过从天牧族到大庸国京城所经过的每一处驿站、每一条栈道。
他沉声发问:“从天牧族到京城,需得多久?”
风离粗略地计算天牧族大皇子所带的人马、乘坐的马车,撇开极端的天气、险峻的山路等特殊情况。
“差不多一个月。”
陆满庭“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一瞥,在舆图中间某个标红的地方点了点。
“此处穷乡僻壤、民不聊生,常有盗民出没。大皇子一行耽搁了,恰好错过朕的登基大典。”
风离瞧了一眼标红的地方,是大庸国的巴县,拱手应下。
“是,属下遵旨!”
苏yin儿送走林氏,独自一人在腊梅园赏花。
下了整整一个冬的白雪化了,露出褐色枝头上的黄色花骨朵。浓郁的腊梅花香飘散,晕着阳光的味道,洒在苏yin儿纤长的眼睫毛上。
关于麽麽出殡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的初六。
苏yin儿想起麽麽临终前对她的交待,心口一阵阵抽搐,疼得就快喘不过气了。
若是可以,她真想化作一片清风,随着老麽麽去了,远离这世间的纷扰俗事、远离陆哥哥的欺骗和掌控。
一道熟悉的男中音响起。
——“萝卜头,你在这呢?害我找了许久!”
金少穿着一席绯色官袍,圆领宽袖,袍上的圆团花纹约有碗口那般大,胸口处绘着彩色的孔雀。桀骜的少年笑地夺目,往后退了几步,在她跟前转了个圈。
“怎么样,好看吗?我现在是大理寺正卿,位列正三品,文官呢!”
金少甚是得意。
他自小书画极烂,四书五经背不完整、几个字写得极丑,用陆满庭的话说——“浑身上下,没一处人样,唯那心眼还算实诚”。
他现在是“破格升官”,光宗耀祖呀!
苏yin儿坐在凉亭的长凳上,斜靠着背后的朱红色木栏杆,缓缓睁开迷蒙的眸子,抬头望向他,扯出一个温婉的笑,点头。
“嗯,好看!”
金少唇角勾起的弧度瞬间就僵了。
那张娇若芙蓉的脸,美则美矣,水润眸子里的星光却没了,似一个破碎的玉娃娃,不再有活的生气,木然地回应着。
金少握紧了大掌,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听说你晕倒了,我特意来看看你。放心,我和皇上请示过了,他没反对。”金少顿了顿,“萝卜头,你到底怎么了?”
苏yin儿不回话,眸底的哀伤却愈发的浓郁。
下午的阳光正好,金辉弥漫,穿过枝条摇曳的腊梅树,将斑驳的光影洒在苏yin儿莹润如脂的粉颊上。她长吁一口气,望向没有未来的天空,瞧着自在漂浮的云,强压下心中的酸涩。
金少久久不说话。
半晌,他从凉亭的后方扯了几根枯黄的杂草,变戏法似的,编出几个好看的蛐蛐,用手指勾着,在她跟前晃。
“你看这蛐蛐,都笑话你呢!多大的人了,总喜欢哭鼻子,还不肯告诉别人,总是憋在心里一个人难受,讨厌着呢!”
苏yin儿忽地笑了,伸出冻红的小手去捉晃悠着的蛐蛐,却在即将碰到蛐蛐的前一刻,缩回了手。
曾经,陆哥哥也这般讨她欢喜,折了好多个蛐蛐逗她玩。
她心下酸楚,没了贪玩的心思。
金少沉默了一会儿,冷着脸将蛐蛐一个个串起来,串成长长的一条,再用力弹了一下,将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