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仁孝,旁人也不好劝,”苏伟踮着脚往东庑那儿看,可惜窗子关得紧,什么也看不到,“午间让人下些清面,多卧两个鸡蛋,用点儿醋,炒个香菇白菜,再要盘豆豉小油菜。”
“哎哟,万岁爷最近可是很少吃东西啊,苏公公是要亲自送去?”
“谁说是万岁爷吃的?”苏伟瞟了陈福一眼,“咱家自己吃的,万岁爷还是一样,清粥小菜,哪里吃得下这些?”
“原来如此,”陈福有些尴尬地笑笑,“还是苏公公有口福。”
午间
雍正爷总算暂时出了东庑,到养心殿用膳。
内殿里没有别人,只有苏公公伺候着。
圆桌上摆着清粥小菜,也摆着面条和几盘炒青菜。
“来,吃个鸡蛋,”苏大公公把卧好的鸡蛋夹到雍正爷碗里。
“我这个办法好吧,你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还省得被御膳房看出来。”
雍正爷低下头笑笑,连日守孝,人是实打实地瘦了一圈。
“爷也吃不了多少,你多吃点儿,身体才刚好。”
“我没什么事儿了,顾问行的药看起来没什么后遗症,”苏伟把自己的面条拨出来半碗给坐在身边的皇帝,又拿着杓子去他碗里舀粥喝。
“后宫的太妃们得赶紧想法子了,不能一起搬到宁寿宫去,那再怎么挤也住不下啊。”
“朕让人修葺慈宁宫吧,”雍正爷一想到这事儿也有些苦恼。
先帝刚去,他不能对先帝嫔妃不管不顾,相反还得小心照顾。否则,一个不妥当就会落下个苛待先帝嫔妃,为子不孝的罪过。
“修葺宫殿不是还要花银子?”
苏大公公眨巴眨巴眼睛,“我看不如让已经有府邸的皇子们各自奉养吧,没有子嗣的再迁去宁寿宫。这样太妃、太嫔们肯定乐意,谁不愿意跟自己的儿女一起住啊?”
“这倒是个好法子,”雍正爷倒真一时没想到,“没有子嗣的位阶一般也不高,在宫里也省事。”
“就是,”苏伟突然笑笑,“惠太妃是个问题,大阿哥被先帝圈禁,不适宜奉
养太妃。廉亲王从前不是惠太妃身边长起来的吗?就让惠太妃去廉亲王府吧。”
八贝勒刚被雍正爷封了廉亲王,拖着一副半好不好的病体,跟怡亲王胤祥、大学士马齐、步军统领隆科多一起在内阁处理政务。
雍正爷知道苏大公公的小九九,心下也觉得好笑,“就依你的,宜太妃就去五哥府上吧。胤禟这阵子蹦跶的不轻,朕对他另有处置。荣太妃就好说了,三哥府上正好。其他已经封府的,也依此例,也算节省了一笔开支。”
“恩恩,”苏伟垂下头吃饭,其实他还有一个没提,也是最困难的一个。
傍晚
廉亲王从内阁出宫,走到马车前时,咳了半晌才缓和了些。
“八哥要多注意身体啊,”怡亲王走得慢了些,稍晚一步才出宫。
“多谢十三弟关心,”胤禩看了胤祥一眼,让太监搀扶着上了马车。
车驾缓缓而行,廉亲王的马车上却不止他一个人。
“八哥,”胤禟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上了胤禩的车,“给胤禵的信已经发出去了。可是如今,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不及又怎样?”
胤禩靠着车厢,轻微地合着眼,“咱们是实事求是,要怎么做,由胤禵自己选。”
“可是,”胤禟咬了咬嘴唇,“西藏战事一时半刻还完不了,胤禵那儿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你放心吧,短时间内他也不敢做什么,”胤禩一隻手轻敲了敲车壁,“皇阿玛驾崩,根本没有留下明诏。说是当着咱们的面传位给他,其实就是隆科多在殿外口述的。”
“若真论起来,皇阿玛当时已口不能言,隆科多想要矫诏太简单了。即便他让人先封了畅春园,又让人封了京城,但该传的也都传出来了。他自己这个皇位坐得稳不稳当,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可是,朝中大臣还是有不少支持他的,”胤禟仍是内心不安,“像是马齐,像是逊柱,连王顼龄那帮老儒臣,明知颁布天下的遗诏不是先帝亲笔,都没有站出来反对的。”
胤禩轻笑了一声,睁开了眼,“你也太小看咱们这位四哥了,他好歹在朝廷内外经营了这么多年,最后敢走这一步险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他封我为亲王,也只是为了暂时安抚宗亲而已,等他空出手来,咱们的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那要怎么办啊?”
胤禟额头上直冒虚汗,“胤誐身份不同,总还能逃过一劫,可是你我——”
“要想活命,就得让咱们这位皇兄腾不出手来,”胤禩语气清清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不怎么打紧的事。
“八哥是说,胤禵?”
胤禩嘴角弯了弯,“是啊,胤禵可是被议过储的,又跟当今圣上一nai同胞。再加上那位明显对新帝不满的太后,这一出戏,真是怎么看怎么Jing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