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柯以新就发现裴书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他当即解读出了这微妙的含义——老不老实你自己没点儿数?
在裴书临沉默的目光中,柯以新的脸再次埋进了碗里。
怪不得难得的休息日,裴书临会起得那么早,该不会被折腾得整宿没睡好吧?
可是爸爸说他睡觉可老实了,什么姿势睡着就什么姿势醒,怎么会……
下一秒看到茶茶揉着眼睛从眼前飘过,柯以新一下就明白了,又是那可恨的被动技能!不知道趁他睡着都干了些什么!
“抱歉……”柯以新苦着脸说道,“大概是第一晚不适应,今晚一定不会了。”
“不用在意,我能适应。”裴书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摔下去也爬得起来。”
“……”柯以新的脸埋得更低了。
我有罪……
吃完早餐,裴书临和夏予坐在沙发上谈论起工作的事,柯以新主动收拾好餐桌就上楼去了琴房。
悠扬的小提琴声很能抚慰人心,弓与弦摩擦产生的每一次共振都能引起他细胞的颤动,柯以新选择了《tis when it ras》,空灵缥缈的乐风一点一点把一早的窘迫扫光了。
一曲终了,他长吁口气,左手琴右手弓的呈大字形躺在了黑色长毛地毯上,瞪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爸爸,你在想什么呢?”茶茶冒了出来,坐在绿叶子上在他眼前飘着。
“为迷糊小可爱倒计时。”柯以新没好气地说道。
茶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差不多九个小时呢。”
柯以新苦笑一声,当机立断决定睡过这九个小时。
“你难不成忘了下午三点还有约?”
这倒是提醒柯以新了,下午三点还得去见黎安卿,他起来到卧室找出自己带来的beta伪装剂放进了自己今天出门要穿的裤子口袋里。
听说黎安卿可是个敏锐的alpha,虽然有了裴书临的临时标记,柯以新不会轻易受到影响,但毕竟黎安卿和裴书临是多年挚友,万一被黎安卿觉察到自己身上有裴书临的信息素味道,隐婚这事绝对就暴露了,不管裴书临有没有要瞒他的意思,柯以新这边肯定是要稳住的。
到时候喷两下,既能伪装成不起眼的beta,又能掩盖裴书临的信息素,基本不会有大问题。
回到琴房,柯以新深吸口气,拿起小提琴全身心投入到日常的练习中。
这个学期安排的第一场演出是在十月份,院长钦点要他独奏一首维尔海姆的《圣母颂》,说是很适合他,柯以新当时听着有点儿想笑,这曲子其实很不符合他的风格。
这首曲子把质朴高贵的圣母形象化成庄重的乐思,情感浓郁,每一个音符中跳动的都是虔诚和真挚。
而柯以新,真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纯洁,他可记仇了,自认为拉不出圣母应有的宽容与美好。
要是他选,多半会选择塔尔蒂尼的《g小调小提琴奏鸣曲》,他特别喜欢深情与庄重在双弦颤音中交织碰撞的那段,激情的反差总会让他难以自拔。
梦中的绝响,魔鬼的颤音,和他这张所谓天使的脸庞不是更搭吗?
可惜了,院长不让。
琴音缭绕,时间在指尖飞快流逝,等柯以新回过神来,已经快一点了。茶茶坐在琴包上,单手托腮,闭着眼听得如痴如醉。
柯以新收了尾音,活动着手腕转过身,竟看到裴书临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不知站了多久。
“你的琴音和你很像,漂亮清朗,却又不失柔和沉稳。”裴书临评价道。
他夸的是琴音,但话里话外把拉琴的人也一并夸了,柯以新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想谦虚两句,肚子先“咕咕”了一声,把他整得更不好意思了。
“饿了?”裴书临问。
柯以新点点头:“嗯。”
“夏予点的餐差不多送到了,下楼吧。”
“好。”
下楼的时候,夏予已经走了,门铃响得很赶巧,柯以新过去开了门。
送餐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看到柯以新愣了愣,往后退了几步上下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走错。
裴书临站在柯以新身后不远处出声道:“是这里没错。”
看到裴书临,女生微微红了脸,把手里提着的餐盒递给柯以新:“不好意思,裴先生,我还以为走错了。”
“没事,辛苦了。”裴书临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好不容易有机会来见裴书临一面的女生有些失落,踮起脚探着头还想多看两眼,却被守在门前这位漂亮的青年侧过身挡住了。
不得不说,这青年的长相丝毫不输娱乐圈里的小鲜rou,尤其是微微弯起的眼角,温柔且迷人,即便穿着居家服,头髮也略显凌乱,但也不妨碍他赏心悦目的整体气质。
这人不出道也太可惜了吧!
女生忍不住在心里惋惜,下一刻猛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