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想,这对姐弟的性格竟无半点相似之处。丁茵在他们那一届是鼎鼎大名的校花,不仅漂亮成绩好,还情商高会做人,从不自恃美貌横行霸道,在同性和异性间的口碑印象都极好。多年未见,此番再度重逢,她的美丽与智慧比起从前只增不减,所以林睿愿意与她合作这份事业。他听说丁茵有个关系好的堂弟,第一次见面还挺吃惊,居然是个留长头发的男孩;其实已经不是孩子了,但作为大人却又不够成熟。近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对丁厌的个性有了大致了解,说恃宠而骄有些严重,但的确不是一个圆滑聪慧的人。不过Jing明世故的人见多了,难得遇到个缺心眼的,倒也不讨厌。“好吧,不过你男朋友不会误会吧?”林睿问得比较直接。不是他想太多,而是他曾在国外兼职过私家烘焙课老师,教一些家庭主妇做法式甜品;“手把手教学”本来就是个很拉近距离的事,某次教一名亚裔主妇做马卡龙时,他差点挨了她丈夫的胖揍,从那以后,他就对这类事比较敏感了。丁厌长得秀秀气气的,还有个快1米9的男朋友,别的不说,这间餐厅是多亏了楚瀛帮忙才开起来的,他真不敢有丝毫僭越或冒得罪人的风险。“不会呀,他很拎得清的。” 丁厌说,“但如果他私下来问起你,你就说我是来跟你学做铜锣烧。”林睿:“为什么是做铜锣烧?”两种食物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因为我喜欢哆啦a梦。”“明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有什么材料是需要我准备的?”“不用,我会备齐的。”丁厌笑容灿烂地拍他的肩道:“那谢谢你啦!”“不客气。”林睿汗颜,他鲜少见到性别男的人能笑得这么……无害?纯真?搞定了一桩大事,丁厌满面春风地走在冬季的寒夜里,今天他和楚瀛都没开车,他们准备走一走,搭最末班的公交车回家。楚瀛:“你去找林主厨做什么?”他果然问了!丁厌转动眼珠,保留悬念道:“你猜猜看呢?”“总不能是学做饭吧。”“我怎么就不能学做饭了?”“因为你说过你懒,还不喜欢油烟味。”“这不是要跟某人结婚了吗……”丁厌瞅向别处道,“我当然也要学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好品德……”谁知楚瀛较真道:“你不用学做你不喜欢的事。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饭了,我们可以请佣人。”我们俩那房子加起来才多大,还请佣人,真不会过日子!丁厌在心里叨咕着,又说:“不是!是我想吃铜锣烧了,感觉吃自己做的,会更有意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先去学,学会了再教你。”“那不是多此一举吗?”楚瀛知道这是和他脑回路没对上,只好笑笑,不说话。丁厌补救道:“我要是学会了,第一个做给你吃!”楚瀛举起他的右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说:“我不太期待。”“为什么!”“因为感觉会很难吃。”丁厌微微张大嘴,许久才缓过气道:“你还真敢说啊……”楚瀛:“我对你的坦诚体现在方方面面。”哇哇哇啊啊啊,好想打他,好想!丁厌攥紧了发痒的手指,握成拳塞到外套衣兜。呼,心平气和才能长寿。冬天的夜晚,街道比春夏季清冷寂寥,行人都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步履匆匆往家中赶;有他们这番闲情逸致的,放眼望去找不到第二对。丁厌在路边的水果店里买了几斤草莓,没洗过不敢吃,可是又馋,只能眼巴巴瞧着。“吃吧,吃不死人的。”楚瀛说。“也有道理!”丁厌拿出一颗大的,先分享给对方,“来,你先请。”楚瀛若无其事地放进嘴里咬下草莓的尖角,给他做示范道:“你看,死不了,很甜。”丁厌才不傻,他可不会直接吃,没洗过的草莓上有农药、泥土和细菌;楚瀛可是吃过松鼠的人,这他不能比。为了掩盖自己依然不敢吃的胆小,他说道:“不知不觉的,我们都在一起八个月了。”楚瀛吃完一颗草莓,并不贪嘴,应道:“嗯,马上又是圣诞节了。”“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你想知道我的愿望?”丁厌:“想呀,你愿意说给我听吗?”楚瀛:“我好像,没有什么能谈得上愿望的期待。就算有,也很空泛,像事事顺心、身体健康这些事,光是祈祷并没什么用。”“没有更具体的了?”“没有。”
丁厌不理解道:“怎么会没有呢?你新的一年,没有一定想要得到的东西,或必须要做到的事?”楚瀛思考过后,慎重地回答他:“没有。”“和我结婚也不算吗?”“那不是愿望,那是计划。”丁厌挠挠脸,“有什么区别?”“当然有,”楚瀛说,“愿望是虚无缥缈的,而计划是缜密可控的,会被执行落实的。”“为什么结婚这么一件浪漫幸福的事,到了你这里就变味了呢。”丁厌显得很困扰。“哪里变味了?我们的婚礼能如期举行的话,还是可以很浪漫幸福。”“啊,婚礼……那我是不是能穿婚纱了?”丁厌深呼吸,心脏砰砰乱撞,“天呐……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穿婚纱呢。”“你喜欢婚纱?”“婚纱那么隆重华丽的裙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嗯,那这个要从长计议了,婚纱还是量身定制的好,工艺复杂的裙子,工期通常不会短。”丁厌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好激动,不行了,今天先不谈这个了,不然我晚上该睡不着了。”楚瀛:“至于吗?”“所以说你们都不懂。”——不懂我对裙子的热爱,不懂我对美丽的极致追求!丁厌憧憬着自己穿上婚纱的场景,顿时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