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掷抓破头也想不通,很想亲自回来看看,可他忍住了。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年营造出的形象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林家易主之际,他回来也不会被推举为新任家主,反倒会因显露野心而被新任家主所忌惮、针对。不是谁都会像林野雨那样顾及面子和名声,新家主真要杀他,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好不容易挨到过年,林掷光明正大回来了,瞧见林榄,他更想不通了。
明明是同一张从小看到大的脸,他却总觉得眼前这个林榄像是变了个人。林榄什么时候给他行过兄弟之礼?他们的父亲在位时,他俩没少明争暗斗,表面亲兄弟,背地里恨不能把对方扎成筛子。现在林榄都当上家主了,反而要上演一幕兄友弟恭?
演给谁看呐?
所幸林掷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面具戴久了就会焊在脸上,成就他谦谦君子的无懈伪装。
族内年宴结束,担心大少回来会与二少争夺家主之位的林家众人长舒口气——看来大少无心家主之位,林家可算能安生些日子了。
于是便有人趁机提议:留大少在焚城长住。
“林家正值百废待兴之际,大哥若能留下,榄求之不得。”
这话从林榄口中说出来,惊得林掷执杯起身连称“不敢当”。
林掷以为林榄就是当着族人客套一下,没料想转天林榄就给他安排了任务,由他接手巡街考核。
这活儿看似微不足道,却是与忙碌在抓鬼降妖第一线的年轻一辈密不可分的肥缺,拉拢人心全在这儿了。
这么重要的一环就这么轻飘飘丢给了他,林掷更想不通了。
想不通归想不通,新官上任,态度还是要先摆出来的。
有小辈要调班,没人顶班怎么办?
有人遇上厉鬼,打不过怎么办?
过年都想跟家人多待一会儿,谁去巡街?
林掷统统包揽下来,连同为纨绔的兄弟们的邀约都顾不上了。
这不,合家欢聚的温馨时刻,林大少独自一人浪荡在空旷的大街上。他原是开车出来的,夜里实在犯困,他就把车停在路边,步行巡街阅巷。
以往林家负责整个焚城的安危,现如今多了个霍家,两边没有划分明确责任区域,所以两家各寻各的,谁碰上灵异事件便是谁揽下的活计,解决不了也怪不得对方抢活儿。林掷眼睁睁瞧着霍家的下属踩着滑板穿过前面那趟小街,顿觉无语。
如今这焚城里,还有一个正常人么?
林掷搓搓冰凉的脑门,脚踏溜溜滑的冰,拐进临街的闭塞小巷。
巷子不深,隻十米左右,拐出去便是一条通直大道。
就是这么短的距离,竟也能碰上别的人。
一个矮胖男人裹着厚厚的棉服,衣服的连帽罩住他大半张脸,匆匆的脚步在和林掷打过照面的瞬间更加急促。
林掷心头一动:“站住。”
那人没停,转身朝来时路疾走而去。
林掷立即追上,抬手按住那人肩头。
那人猛一转身,一道寒芒闪耀路灯照不到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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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炎以炸厨房的高姿态鼓捣出一桌菜,魂儿都吓快飞了。其实他会做饭,奈何身边跟了一个眼高手低的小少爷,什么忙帮不上不说,时不时还给他来点刺激的,比如往起火的油锅上泼水。
林炎一面补救一面大吼:“你到底怎么考上焚城大学的!”
黎白沿缩着爪猫在角落,讷讷道:“就,考上了呗。”
林炎更来气了:“怎么没见你往着火的丹炉上浇水呢!”
黎白沿来劲了:“丹炉怎么会着火呢,这炼丹最讲究火候,文火为最,火苗大一点都会影响炼出丹药的药效。”
林炎怒不可遏:“闭嘴!”
黎白沿一哆嗦,又猫回墙角抱着他那俩差点被火燎没了的爪子反思自己究竟怎么考上大学的。
眼瞅最后一道热菜端上桌,林炎长出口气,还没等把这口气吸回来,霍纸面沉似水身裹寒风走了进来。
满腔委屈想跟媳妇哭诉的林炎眉梢一挑:“出事了?”
“嗯。”霍纸往桌边一坐,都没心情瞧这丰盛的一大桌子了。
林炎擦着手坐到霍纸身边,舀一碗热汤塞到霍纸冰凉的手里:“林家?”
霍纸心上一暖,眉头仍是化不开的愁:“林掷巡街时被人捅了,正在急救。”
林炎“哟”了一声:“又被捅了!”
扒在门边不敢进屋的黎白沿动动耳朵:“又?”
林炎一扫刚刚做饭的惊心动魄,喜笑颜开道:“他弟被捅那伤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霍纸撂下汤碗:“会是谁做的?”
林炎给他递筷子:“要么是点背遇上过年不歇阵的匪徒了,要么就是林掷自己的人。”
黎白沿悄咪咪蹭到桌边,坐在离他哥最远的位子上:“不应该是林榄的嫌疑最大吗?”
林炎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