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接过下属递来的水龙喷头:“是你们识相点自己走呢,还是爷送你们一程?”
眼见林榄快成冰雕的众人齐刷刷颤抖起来。
林炎:“水费可挺贵的,这大冷天街上结冰也不好清理,你们都死这儿了,爷还得雇人来收尸,又是两大笔钱。你们谁把这帐先结喽?”
众人:“???”帐有这么算的吗?
“火爷!”
挂了满身冰的林榄突然出声,伴随着清晰而密集的牙齿磕碰。
林炎看向他吗,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了等待小丑开演的观众。
林榄塞上的筋rou条条凸起,口齿亦有些不清:“榄自知父辈罪孽深重,然林家于玄术上的败落已成事实,我等晚辈虽有力挽狂澜之心,却只是行那螳臂当车之事。唯有纸爷回归林家,方能救林家于危难,保林家千年的祖宗基业。望纸爷念在与老祖的情分上,再出手相助一次。父辈加之在纸爷身上的,榄愿以一己之身代偿一二。”
他说着,双手艰难抬起,在自己颈项两边重重一点。
身后之人纷纷惊恐大叫:“家主不可!”
有人望向林炎,赤红的双眼里盛满恐惧,还有那么点拚尽全力才能掩饰住的愤怒。
他厉声道:“林野风林野雨两兄弟纵是有天大的错处,他们也已付出代价,世家之内何曾有过祸及子孙之说,寻根溯源,大家都是一位老祖宗!火爷,欺人不可太甚,当年……”
“当年之事已成过往。”一直未有现身的霍纸出现在门口,身着大红风衣,不再似当年模样。
他环顾四周,冰冷的视线刺得每个投来希冀目光的林家人凉到了心底。
他道:“既已成过往,便无须再提。灵树并非林家老祖种下,从来都不是林家之物,归于林家千年已是你林家莫大的荣光。缘已尽,莫再奢求,尔等配不起林家老祖才能得的机缘。”
跪满地的人们无不惊骇,纸爷这是要与林家彻底划清界限?谁人不知纸爷再怎么受刁难,心里都仍记挂林家,现今林家败类尽除,新家主亦给足颜面,纸爷理应应允回归林家之事。前阵子黎夫人回到焚城还曾以林家大小姐的名义前来叩拜,纸爷是受了她的礼的,怎么一转眼竟要与林家分道扬镳?
“纸爷!”
“纸爷!”
老辈分的人皆想以冗长之词做垂死挽留,不料一张嘴先被汹涌水蛇灌得差点断气。
林炎关了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那瞬间凝结的冰碴。
“祖宗留下的老本吃完了就自己想饭辙,守不守得住林家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若真撑不起玄门世家之名,垮了便垮了。靠别人续自个儿家族的命脉,亏你们说得出口。”
他瞥一眼林榄:“比之前面几个伪君子的狼子野心,你倒是青出于蓝呐。”
林榄紧抿双唇,面色白得更胜那雪。
林炎提高调门,令每一个参与这场闹剧的林家子弟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林家发迹于焚城,盘踞于焚城,并不代表焚城就是你林家独有的。从今日起,霍家便是扎根在这焚城里的新家族,纸爷即是家主。”
他招招手,有下属递来一张大红烫金名帖。
他居高临下递给林榄。
林榄只能麻木地接过。
林炎道:“此乃霍家门贴,已送至各大世家。今后谁生谁灭谁盛谁衰,皆凭本事,尔等休要再来纠缠。”
仍抱有丝丝侥幸的老人儿们蔫了。纸爷向各大家族分发名帖意味着正式自立门户,自此,霍家便是与各大玄门世家平起平坐的家族,只是刚好也在焚城而已。林家纵使老祖在世也不可能将别家家主拉入自家门下,更不可能将振兴林家的希望寄托在霍家人身上。
而这焚城说大也没多大,两个家族盘亘在此,摩擦在所难免。
于林家,实乃大不幸。
林榄捏紧名帖,拔断将他与地面冻为一体的冰坨站起身,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走。”
随即便晕了。
后面的人赶紧接住。有人叫嚷着去开车送医院,可这几条街上都是人,而且是腿都跪麻了冻麻了的人,撤出去哪是那么容易的。人出不去,车就进不来,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林炎掏掏耳朵,闲闲地念叨着:“打今儿起爷就正式更名为霍炎了……不好不好,还是叫霍火吧,霍火霍霍,爷从哪霍霍起好呢。”
嘈杂的人chao瞬间井然有序且悄无声息,那踮起脚尖走在冰上还不打滑的本事,就是猫儿见了都自愧不如。
林炎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结帐嘿!”
众人好悬没集体扑街。
然后他们有幸听到了霍家主登位后的首道命令。
“霍家的地盘轮不到别人来清,霍火,你去。天黑前清理不干净,晚饭就省了。”
再然后,他们听到了不可一世的火爷那哭天抢地的、每个字都拉着长音的哀嚎:“为夫这就清理!嗷!”
“……”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