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嘉名皇帝的遮羞布被扯下,背负了数年残害皇嗣、谋害宫妃的恶名的睿德皇后,连同被满门诛杀的娘家,得以恢复清白名声。恶名昭著的五皇子也摇身一变成了皇室唯一存留下来的公主。云琅终于能在乾元殿的枯井中,捞出母妃的尸骨,将其安葬。事后,云琅来看虞秋,断了的手用支架固定着,另一只被刺穿了的手裹着厚厚的纱布,笑比哭难看,“上下几百年都找不到比我更狼狈的公主了。”这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皇宫里里外外掘地三尺,挖出了无数尸骸。云珩要把皇宫彻底清理干净,因此虞秋还是暂住在宫外的太子府里。虞秋也很狼狈,在她昏睡那几日,虞行束与萧太尉一致认定是云珩谋逆,并且故意将她弄晕了看守起来。云珩那会儿没心情解释,直接将人拘禁了起来。虞秋昏睡了几日,这二人就被关了几日。恢复后,虞秋亲自去与二人解释,证实了云珩的无辜,并将那日所见仔细说与二人听。可是她不擅说谎,几句话就被问出了云珩的确早有篡位的心思,两个长辈的目光一度让虞秋不敢直视。即便嘉名皇帝不是个好皇帝,可弑父登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虞行束与萧太尉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但不能放心,虎视眈眈地盯着云珩,就怕他大权在握就暴露了与云珀一样可怖的真性情。而对于百姓来说,帝位上坐着的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们生活安定就足够了。就这样,一个月后,京城重新恢复了平静。虞秋以皇后的身份入宫后,收到了葛齐的来信,信中未说原委,只是与她道谢,与她道歉,说他要离京了。更甚者,没有给虞秋挽留的机会,信送达时,他人已经离开了。云珩拿过信扫了一眼,扔在一旁,道:“真想砍了方太傅。”“砍他做什么?”虞秋惊讶,方老太傅比萧太尉年纪还要大,更是云珩的授业先生,把他杀了,云珩的名声就要完了。云珩:“老东西对外Jing明,对内是迂腐守旧,仗着是几朝旧臣,好几次出言不逊,不对他下手难消我心头之恨。”太子篡位对与不对不论,做臣子与先生的是都要进行批判的,不然就是臣子的不对了。方太傅先是批判云珩弑父残杀手足,再斥责云琅假扮皇子意图混淆皇室血脉,知道当日虞秋险些丧命后,还说了一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老实说,别的,云珩都能看在他年纪大了的份上忍着,最后一句是真的动了怒。为了让他做个好皇帝,虞秋都那么努力了,这老东西还能说出这种话,真是老眼昏花。众口铄金,这个要是堵不住,回头流言传开虞秋的罪名就摘不下来了。云珩是真心想拿方老太傅杀鸡儆猴的。虞秋劝道:“他就是说说,站不住理的,没人会当真,你别放在心上。”云珩真因为这事动了方老太傅,就是落人口实了,虞秋身上的脏水就彻底无法去除了。他按住怒火,道:“暂时留他一条性命。”虞秋低着眼思量半晌,抬起头道:“我仔细想了想,做妖妃还是挺不错的。要不,你就承认是为了我才篡位的?”云珩对她挑了挑眉梢。“反正以后大臣们一定会劝你广纳后妃的,你不纳,他们一样会说我的不是。还不如就承认了你是为了我才弑父夺权的……”虞秋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两眼放光,跃跃欲试道:“这样后世人提起我,就会说我恃宠而骄、搬弄权势、牝鸡司晨,心机深似海,好一个旷古绝今的妖妃!”云珩的回答冰冷无情:“你想的美。”“我说真的。”虞秋很认真。“我也说真的。”云珩嘴角噙着一丝冷意,道,“以儆效尤才是最好的法子。”到了晚间,虞秋仍是愁眉不展,还在为这事发愁。云珩就喜欢虞秋处处为他着想,一看她这样就心痒,搭在虞秋肩上的手,捏起她发尾在她脖子上挠了挠。待虞秋向他看来,云珩意味深长道:“让神仙姐姐来求求我,我就不杀他了。”虞秋:“……”哪还有什么神仙姐姐,玉佩碎了之后就再也没法入梦了。云珩所谓的神仙姐姐,就是让她扮成仙女,然后,和他……下棋……“我已经好久没闻到血腥味了……”虞秋推了他一把,“那你去屠宰场闻个够好了!”她把人推开,可晚上沐浴后,还是换上了飘逸轻盈的仙子装束。荒y和暴戾,一个要选一个的话,那还是前者吧。前者只有她一个人遭受,就当是以身侍虎了!殿门一关,两个人没羞没臊地下起了棋,到最后,清冷高贵、不可亵玩的“神仙姐姐”身上就剩一层纱,被人间的帝王压在棋盘上,哭哑了嗓子。春莺啼了一夜,天将亮时堪堪停下,然后殿门就被扣响了,到时间去朝会了。正餍足地抱着人亲吻的云珩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但不能不去,他敢晚去,虞秋就要自责了,以后他再也不能如愿。新帝登基,有很多事情要忙。按云珩原本的设想,该杀的杀,该换的换,朝堂很快就能稳住。现在不能随意斩杀百官,只得一步一步来。他越是忍让,朝会上越是乌烟瘴气,那些个大臣胆子大得能指桑骂槐了。其实大多数朝臣与萧太尉是一样的想法,有了云珀与嘉名皇帝两个例子,现在都怀疑云珩多少也有些问题,不能直说,就拐着弯的试探。结果人是不如做太子时随和,时常冰冷着脸,行事狠了许多,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时间久了,众人依旧没能从云珩身上抓到别的怪癖,倒是他夜夜与皇后对弈的风声愈传愈烈,有人问到萧太尉面前,“陛下当真嗜棋如命?”萧太尉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