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眼睛猛地亮起,可算是要走了!隔壁说走就走,与来时一样突然,不多久,脚步声就听不见了。虞秋长舒一口气,紧跟着去开房门,萧青凝还没走出多远,说不准她还能追的上。刚踏出一步,赶紧缩回来,转头示意彩岚不许动。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隔壁房门被人重新推开,来人似乎取了个东西,然后离去。楼上重归静谧,可虞秋不敢再有动作,约莫半盏茶时间后,才捂着心口悄悄朝外瞄了一眼。只这一眼,脚步声又一次传来,虞秋整张脸涨红,磨着后槽牙合上了门。敲门声再起,这回是响在她们门上。虞秋一个激灵汗毛立了起来。“小姐,是我。”葛齐的声音传来。葛齐进屋,见她面色似恼若忧,紧眉问:“小姐可是遇上了什么事?”虞秋见他周身完好,唯有衣摆沾了些尘埃,知道他没有大碍,无力地对他摆手。这一个时辰下来她身心俱疲,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待会儿再说。”一行人在桌上留了银子,快速下楼,出门前碰见了茶楼小二,小二愣愣地摸了摸脑袋,虞秋心虚地转开眼,带着人快步出去了。 悔恨葛齐原本是不声不响地跟着萧青凝的马车,忽然斜刺里有人撞过来,两人暗中交手数招,察觉到彼此都没有惊动路人的意思,默契地拐进暗巷。“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贵府小姐传个话。”葛齐以为对方是萧太尉府上的护卫,试图解释。然而来人并不多说话,直接动手,招招攻往要害,葛齐不得不使出真本事应对。在暗巷中缠斗许久,对方打不赢葛齐,葛齐也无法脱身,直到后来对方同伴找来,悄声说几句后方才撤离。“他有帮手,真想拿下我的话两人前后夹击,我必然跑不掉。”葛齐道。虞秋没能追上萧青凝,沮丧地回到府中,叮嘱完彩岚万不可将今日的事说出,然后就软趴趴地倚在软榻上了。闻言有气无力道:“那是太子手底下的人,当然厉害了。”葛齐听得眼皮一跳,“小姐你是如何知晓的?”虞秋没心情开口,摇摇头未说话,枕着手臂陷入了冥思。前世父女俩去往岭南时,萧家已落难,按今日所见,许伯骞不是好人,那他必定不会善待萧青凝,当日萧青凝是从哪里拿出那么多银子给自己的?虞秋隐约记起那日空气中浮着桂花清香,很冷,萧青凝是什么神情,说了什么话,她全然不记得了。静思片刻,虞秋坐到桌前,提笔把今日所闻记下,她边回忆边写,在想起许伯骞提及的远房表亲唐饮霜时,迟疑了一下。虞秋对唐饮霜没有丝毫印象,但她应该是见过这人的。因为莲湖画舫上萧青凝说过,鹿鸣宴时唐饮霜曾为余蔓秀捡过帕子,当时虞秋正与余蔓秀待在一处。……不对,这不合理。虞秋踟蹰着,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是什么呢?虞秋心跳急促起来,砰砰砰,几乎要从胸口跳跃出。她搁笔,将手掌按在心口让自己冷静,静下心来慢慢想。她每每赴宴都是余家人带着,余夫人总说碰上萧家人会让她难堪,所以只要看见萧家母女,就立刻让余蔓秀把她带远些。萧青凝是萧太尉的外孙女,总是与那些名门贵女们一起在最热闹有趣的地方,虞秋要避她,就要去偏僻的角落。可萧青凝却对她在宴上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对了,就是这个,因为是在偏僻的角落,所以唐饮霜给余蔓秀捡帕子的事并未传开,那萧青凝怎么会知道?……因为她一直在悄悄地关注着自己……这想法如惊雷响在虞秋脑中,她呆滞地坐着,许久才有动作。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漏掉了许多细节,比如余夫人说萧夫人看见她就冷下脸,又比如余蔓秀说萧青凝孤傲,从不正眼看她。余家人是故意让她疏远萧家的。虞秋心乱如麻,她越细想,察觉的异样越多,也就越难受……明明那么多次,真相就摆在她面前,可她全然没看见。悔恨如狂chao向她涌来,压在她心口,几乎要将她溺毙。云珀说的没错,她的确没什么脑子,云珩说的也对,很多事情都是她应当知晓的。泪珠落到宣纸,一滴一滴将未干的墨迹洇染开来,直到院中丫鬟的声音传来,她惊醒,赶紧擦掉眼泪。前尘已逝,今生未定,一切都还有转机。脑子笨就多想想,细致些,总能发现问题的。虞秋攥着袖口抹掉眼泪,强打起Jing神。这些都还有回转的机会,当下最重要的是阻止许伯骞的图谋,她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对许伯骞动手,只要他去不了将军府的寿宴,这事就能解决。然而靖国公府家仆众多,虞秋手边能用的都是丫鬟,唯一厉害些的就是葛齐,还是个隐患。二是直接将事情告知萧青凝,她一定有应对之法。可虞秋见不到萧青凝,也没有证据,且这事容易影响姑娘家名声,不能声张。最后,就是以神仙姐姐的身份将这事透漏给云珩。有人要在他外祖母的寿宴上行龌蹉之事,他不会不管。距公仪老夫人的寿辰还有一日,倘若这段时间内见不到萧青凝,梦中也无缘得见云珩……
虞秋腾地站起,正好葛齐返身回来,她急忙道:“快!快去余府一趟,帮我与……干娘说,公仪老夫人的寿宴我与她一同去!”她方才忽地记起云珩说过,今晚就把赴宴人员名册定下,往后只许少不许多。万一她这两日见不得萧青凝与云珩,便只有寿宴上唯一一个机会阻拦了!葛齐未动身,而是沉着道:“小姐,今日的事有蹊跷,不若再仔细想想……”虞秋倏然扭头,反问:“彩岚把事情都告诉你了?”看他的神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