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破裂开来,摊主猛地将宣纸折起,紧张地朝四面张望一眼,再转回来,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帝王姓氏岂是百姓能胡闹的?这字云珩敢写,他可不敢解,惊得都忘了咬文嚼字。“解梦。”云珩道。他坐姿随意,表情轻松,话音总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摊主却莫名觉得这人很不好打发。遮遮掩掩地看那“云”字一眼,摊主敷衍道:“测出来了,公子出身贵胄,是名门后生,反复梦见一女子是因为……”他停顿了下,胡乱道:“因为公子红鸾星动,日思夜梦,难以自控,很正常,公子快回去准备婚事吧。”云珩再次失笑,旁观的左伶夷默默摇头,上前留下一枚银子,取回云珩留下的那字,将人从算命摊前请开了。“殿下今日心情不悦?”云珩不答,掸了掸袖口,问,“老三老四他们可好?”侍卫平江道:“三皇子被五皇子缠住,四皇子出去野猎今晨方回来,邀了六皇子共饮。”“他俩倒是好兴致。”云珩嘴角慢慢勾起,“去瞧瞧。”这回左伶夷没跟着去,瞧着马车朝四皇子府驶去,摇头道:“看来不是一般的不悦。”两位皇子怕是要倒霉了。 走水虞秋一直在等虞行束回来,上辈子就是这时候,她还在因为三皇子的嘲讽郁郁寡欢,虞行束回来后与她讲了些朝中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其中一件就是四皇子宴请六皇子,结果双双中毒的事。天子震怒,派人查探后发现席宴上全是诡异毒物,如蟾蜍、虫蛹、石鲮鱼等等。两人中毒虽不重,但四皇子好食罕见毒物的怪癖在民间传开了。六皇子喜洁成病,知晓自己被瞒骗着吃了爬虫,发疯一样提刀去追砍四皇子。最后两人被关进宫中,数月不得出。这事太过荒谬,旁人想都不敢想,虞秋说给虞行束听后,他一笑而过,根本就没信。但是无妨,等今日这事确切的发生了,他就该相信自己是重活一辈子的人了。虞秋这么想道。她有点得意,已经在想待会儿怎么让虞行束认错,让他以后再也不能不信自己。可左等右等,等到日暮西山也没等回虞行束,虞秋有点急,正要差人寻去户部找寻,忽听丫鬟奇怪道:“怎么那么多烟啊?小姐你看。”虞秋举目望去,就见东面的天空微暗,细看方发现是浓烟遮蔽了天空,隐隐有几分火光跳跃出来。东面……东面是权贵们的住处,大多是皇子王孙。轻软的风送来一阵烧焦的气息。“小姐!”小厮气喘吁吁跑回来,擦着脸上的汗珠道,“小姐,是四皇子府走水了,现在外面全是官差,左街使与刑部的人都去了,不许闲杂人等上街碍事。老爷估摸着也因为这事回来晚了。”虞秋怔住,“你说……四皇子府邸烧起来了?”“烧起来了!连着两条街都清空了,全是官差!”虞秋久久没能有反应。不该有这场火的,前世是没有的。……难道是因为她发生了什么转变?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只是疏远了余延宗兄妹俩,再与萧青凝见了一面,这几人……应当不至于引发皇子府邸的大火吧?再有就是把前世的事说与爹爹听了,可是爹爹不信啊。还能是什么事?是她不经意间做了什么吗?虞秋使劲回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引发这场大火。又等了约莫两刻钟,夜色渐浓,黑雾直冲而上,火光将小半边天空烧得通红。虞秋焦急地等在檐下,眼前忽有东西飘来,她伸手去接,发现那是一撮随风而来的灰烬。灰烬揉碎在指尖,留下一抹灰尘。府门前传来杂乱声,虞秋急忙提裙向前,总算等回了虞行束。“爹爹就是路过看看能不能帮忙,没伤着碰着。”虞行束脸上沾了灰,摆手让虞秋离他远些,“身上都是烟灰,别熏着你了。”等他洗漱干净,才得空把事情说与虞秋。“说是四皇子宴请六皇子,不知怎的冒出许多爬虫来,六皇子受惊踹翻了院中的竹篓,结果竹篓里也尽是这些。六皇子喜洁,当即就点了火驱虫,不慎引燃纱帐,然后就烧起来了。”虞行束一口饮尽茶水,虞秋忙给他续上。润了润喉,他接着道:“原本就一个院子烧着了,及时救火是救得下来了,可谁知道四皇子那院子里满是毒虫,越烧虫子越多,蜈蚣、蛇、蝎子等等到处乱爬,六皇子受惊,又将别处引燃,火势才越来越大。”虞秋听得目瞪口呆,前世她听的是四皇子故意骗六皇子吃这些恶心东西戏耍他,谁能想到四皇子府里也全是这些!“好在太子就在附近,当即率人疏散人群,担忧毒虫四窜咬伤百姓,直接下令封锁街道,要以四皇子府换全称百姓安危。太子处理果断,到目前还未出现伤亡,四皇子府邸已经被包围起来,内外一起烧着,势必要将毒虫全数清理干净,火怕是要烧一整夜。”“这、这怎么……不一样……”虞秋人懵了。“是太荒谬了,六皇子有洁症也就罢了,我一直以为四皇子只是贪玩,谁知道他竟然有这癖好,着实是惊着我了。”
虞行束神色复杂,“我回来时见几个重臣都往宫里去了。这几日怕是不安稳,秋儿,你好好待在家中,先别外出了。爹已吩咐家丁好生检查家中,回头爹再借几只狸猫来,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说……”虞行束的叮嘱虞秋一句也没听见,她忍不住怀疑,是前世四皇子府中就养了毒虫,还是这些毒虫也是因为她的重生才出现的?“我到底做了什么能产生这么大的变动?”虞秋喃喃自语。等她发完呆,重新陷入了苦恼:现在事情与她前世所见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