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袖中藏着一包毒药,正是为他准备的。虞秋急忙拢紧袖口,将鹦鹉放在桌上,稳住情绪请安。云珩侧目看来,浓墨色的眼眸中好似有碧波盈盈,微微笑道:“怎么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好?”虞秋被他笑得心中发毛,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见他指尖一动,一抹青色朝着自己抛来,虞秋下意识接住,发现那是先前挂在自己腰间的玉佩,是浮影给她的那枚。怎么到了太子手中?她正疑惑,青衣侍女用力磕起头,嘶声求饶道:“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知错就好。”云珩道。侍女面色一喜,正要叩谢,却见他指尖轻叩桌面,倏然有侍卫上前,架住青衣侍女拖了出去。“奴婢什么都说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侍女惊恐的求饶声在被拖到厅门口时还响着,可当衣角消失在门槛的瞬间,就突兀止住。虞秋心头狂跳,垂着头不敢乱看。是了,这位香香公子在外美名如chao,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下边的人只要犯了丁点儿错,哪怕是倒茶时水溢出一滴,或者是服侍时打了个哈欠,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更何况听这意思,是青衣侍女偷了她的玉佩在先。“把东西收好。”虞秋忙将玉佩收入怀中。厅中静了下来,外面的风声就显得格外清晰。虞秋立在一旁不敢动,而云珩慢条斯理地给鹦鹉食盒加了水,开口问:“知道孤为何让你来教鹦鹉说话?”明明是很平静的声音,虞秋心虚,硬是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她提心吊胆的,怕说错了话,掐着手心试探道:“因为我声音好听?”云珩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她。虞秋被他浓墨色的眼眸看得惊疑不定,生怕他是察觉到了自己袖中藏着的东西,僵硬片刻,方惊觉自己方才竟然自称“我”,顿时大气不敢出。“还真会夸赞自己。”云珩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又问,“会说话了吗?”绿毛鹦鹉方才还使劲扑腾着翅膀,这会儿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紧紧靠着铁架,云珩捏着颗果仁送到它嘴边,它也不敢张口去吃。虞秋觉得自己现在和它像极了,也很想像它一样不会说话,可惜她没鹦鹉命好,不答话一定会被杀了。她垂手立着,瑟缩道:“还、还没学会。”“当真有好好教吗?”“有、有啊。”虞秋说话不利索了。云珩眉心微皱,看她一眼,继而舒展开,含笑道:“孤可没听人说过你还是个结巴。”虞秋心头一紧,噗通跪下,磕磕巴巴道:“不是……”两个字差点让她把舌头咬了,急忙定神解释:“不是结巴,太子威严,我、奴婢不敢胡言……”她说的语无lun次,毕竟谁会找个结巴教鹦鹉说话?这么着急解释是怕太子降罪于浮影,人家救了她,她哪能再拖累他呢。只恨自己不争气,脑子不灵活也就罢了,一紧张嘴巴还不听使唤。没听见云珩出声,虞秋吓得心高高提起。她心中正惊慌,听见云珩笑了起来,虞秋手脚颤抖,壮着胆子抬头,见云珩捻了捻指尖,慢声道:“这只鹦鹉外在普通,唯一副嗓子格外出众,诗词歌赋皆不在话下。现在却发不出声音,你可知为何?”虞秋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自己,但好歹他未起杀心,忐忑摇头:“奴婢愚钝,不知为何。”她处在下首,云珩一垂眸便能看见她侧颊上的狰狞伤疤,目光一顿,漫不经心地转了话题,问:“是你爹让你把脸划了的?”虞秋咬唇未答,他并不在意,又道:“可知晓虞大人让你这么做是何用意?”“是怕奴婢这张脸招祸……”“是,也不是。”云珩轻笑,悦耳笑声与身上馨香一起在空气中浮动,好似层层涟漪蔓延开来,他道,“你应当知道的。”虞秋垂头不语。云珩掸了下衣袍,慢悠悠道:“确实愚钝,难怪云珀会那么说你。”春日鹿鸣宴,名为宴请新科进士,实际是方便择婿觅良缘。各家小姐均被邀在列,其中虞秋艳压群芳,却因为三皇子云珀的一句“美则美矣,可惜没什么脑子”成了个笑话。未出阁的姑娘家名声坏了,以至于昔日闺中密友逐渐疏离,门前冷落,婚事迟迟未能定下来。当日虞秋觉得羞辱,近半年来经历了种种巨变,再面这种嘲讽,已经能做到心无波澜了。她的确是不够聪慧,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要陷害她爹,不知道对方的用意,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何种选择。她怕再说错话,干脆闭口不言。“找浮影做什么?”这句话把虞秋吓了个半死,她只问了侍女那一句,还是被云珩知晓了。心思杂乱,战栗着不知该如何应对时,云珩却浅浅笑道:“孤怎么瞧着你在打哆嗦,是冷了吗?”“不……”虞秋咽了咽口水,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才颤声道,“不冷。”她口唇不受控制,上下唇碰撞着想要说出些乱七八糟的话,使劲掐了下手心才忍住。
云珩似乎轻哼了一声,而后道:“去沏壶茶过来。”虞秋如蒙大赦,“哎”了一声急忙出了厅门。凉意扑面,冲淡了鼻尖残留着的太子身上的余香,虞秋赶紧捂着胸口换气。太子到底想与她说什么?他不是来看鹦鹉的吗,为什么问了那么无关的事?虞秋在心里默默思索着,不敢耽误太久,算着时间新沏了一壶茶回来。一排排直棂窗洞开着,半落的夕阳穿过棂缝在地面上映出规律的光影,也将云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虞秋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踏入屋中,小心地避开他的影子,轻手轻脚地在桌边斟茶。冒着热气的茶水流入白瓷杯盏中,嫩绿茶叶尖被茶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