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想装那玩意儿,”温行知安抚地顺着她的头发,“只是当初去小镇上的时候,镇长建议的。”“镇长?”他建议的?“嗯,说是有不安全的东西,最好是装上,别到时候惹上一身麻烦……结果去的 伏法温行知后来记得, 在云城,在那个海边出租屋里的最后那一夜,好像过得格外漫长。他坐在房间外的沙发上一夜未合眼, 坐了有多久,便抽了多久的烟。指间燃着一支烟, 却任由它燃着。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一分。深夜无喧嚣, 静得掉根针都听得着。太静了, 静得叫人心慌。每一秒的流逝, 都仿佛更靠近对他的宣判。他自嘲而笑。其实这三年来, 也算是尤花殢雪,好不快活。只是临到头了, 他唯一放不下心的, 是南苡。这姑娘, 可没她表面上那么坚强。他正沉思, 突然,房间里面传来凌乱急切的脚步声, “咚咚咚”地没几下,房间门被人大力拉开,一道清瘦的倩影便冲了出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直往玄关的门冲去。“苡苡?”他出声叫住她。南苡猛地顿住脚步, 回过头, 满脸惊慌失措, 在看见他人后, 松了一口气。像是哭了, 呜咽一声, 就朝着他扑过去。温软扑了个满怀, 伴着她独有的香气瞬间侵满他的鼻翼。“我做梦了……”她低哑的声音里满是害怕与无助。“我梦见你被他们带走,回了京城,再也不回来了。”她梦见他不要她了。梦中惊醒后,身侧空荡无人,连被窝都是凉的,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离开了。也没想着现在还是凌晨两点的深夜,掀了被子就要往外跑去找人。温行知听着听着,笑了,揉着她的后脑勺:“南苡,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当初多神气嚣张的一个姑娘,见到他,还会笑眯眯地勾引他,怎么现在被他搞得这么脆弱?他胸口有些闷,还是笑着,却说:“你总这样哭,让我觉得自己挺混账的。”“本来就是!王八蛋!”他莞尔,拧了她脸一把,柔声哄道:“乖了,不哭。”哭得让人心碎。
南苡手背揩了揩泪,可梦里那些情节实在是过于真实,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她直接捂住脸,埋在他胸前,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温行知,我舍不得你。”放在她头顶的指尖微顿。明明爱意汹涌,那一刻却又温澜chao生。其实也不过是想起了这一年多以来,彼此相互陪伴携手走过来的那些日子,平淡得毫不出奇,甚至抵不上他昔年在京中时那些穷奢极欲醉生梦死,但那些一起生活过的片段却偏偏细水长流,日复一日,摁压着人的记忆,将彼此刻进了心里。他想将她拥揽入怀,可下一秒,她却突然发了狠,脸上还挂着泪,便搂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了过来,一通没什么章法的吻技,使了蛮力,两个人踉踉跄跄跌坐到了他身后的沙发上。她在他上方,红唇微离,气息游离在他面上,刚刚哭过的声音里还有淡淡的鼻音,此刻却娇软了下来,手指有下没下地勾着他的衬衫扣子:“真不想要我啊?”她少有这么主动,曾经多是配合他时,才会受迫如此。他收紧双臂,拉拢了她的腰,调笑道:“不是你想要我?”她盯着他,黑暗的房间里,因为外面的光,眼里才多了点点微光潋滟。她没反驳。小妖Jing,简直毫不掩饰。他轻笑。于是后来,依偎,洇润,纠缠,不堪沉浮于浪海。天快亮的时候,她总算是有了一丝歇息,搭上他的脖子,微微喘着气,在他怀里问着他:“温行知,为什么不要我来找你?”他在她眉间落下轻吻。关于温行知落网这个问题,她其实很早就已经想过。在他问她“你想好了吗”,那个时候,她便想得清清楚楚了。所以她不是没想过那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那整整一天,南苡都集中不了Jing力,脑中杂乱,想些有的没的。她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对面a栋楼的状况,也往外探了好几次,人来人往的,一如平常。南楠大清早就出门上补习班去了,她给自己报了个奥数班,说是想冲刺京大保送名额。她一个人在家,心不在焉的,也没听到半点风声。可那些事儿,迟早是要来的。警察是傍晚间来的,家家户户炊火做饭的时刻,几辆警车就这么开进了日暮里。南楠那时候刚好下课回家进门,见她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悄声嘟囔了一句:“姐,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妈妈了……”“啊?”她在沙发上迟钝地回头,“你说什么?”南楠也不确定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于是摇摇头,又换了个话题说:“隔壁a栋围了好多人呀,警察都来了,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她心漏跳了一拍,蓦然起身快步走到房间的窗前。果然楼下此刻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最宽阔的那个广场,停了三辆警车,以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几个警察守在门口处,戒备森严,周围都是指指点点八卦询问的居民。隐隐地,她看见了楼里面走出来两个警察,后面,跟出来一个高挺峻拔的熟悉男人。看着那道身影慢慢晃了出来,她心中一窒,扭头便似箭一般跑了出去。身后还有南楠疑惑急促的喊叫:“姐——你去哪儿?!”好像什么都顾不了了。昨夜他还细心安慰她不要怕,可怎么会不怕?她怕得浑身都在微颤,只想再见他最后一面。明明清晨还在同她贪欢的人,怎么就,突然被戴上了手铐,笼上了黑色布罩?心脏就像是万箭攒心,疼得人窒息,透不过气来。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