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和玉溪的姿色都不差,一人清秀,一人明艳,放在丫鬟堆里,一眼便能看出来。当初母亲给她挑子清和玉溪做陪嫁丫鬟,是特地留了心的,子清稳重一些,心细一些,玉溪稍显单纯,胆子却大一些,这两人性情不同,但都是心思端正,忠心可靠的。她们是打算日后若有需要,便给骆晋云做通房或扶为姨娘的,这样都是她的人,比外面来的姨娘更好管教。可到骆家后,骆晋云并未表现出这方面的意思,子清玉溪两人也因替她不平,对骆晋云颇有怨气,平时并不爱往他跟前凑。及至后来,骆晋云自己带了夏柳儿进门,她便知道骆晋云的喜好是那样娇弱可怜的女子,所以越发没往这方面想了。更何况,她不觉得给骆晋云做小就是个好出路,子清和玉溪对她勤勤恳恳,别无二心,她也想她们有好归宿,所以想的还是若有机会,便给嫁妆将她们嫁出去,由她身边嫁出去的丫鬟,夫家自然不会太差,又是自由身,比做妾室好得多。只是那样的话,她们过两年便要离开自己了,自己身边又没有熟悉的人了。薛宜宁有些落寞,由子清扶起来将头上发髻理了理,重新插上珠钗。就在这时,何妈妈急着进来道:“夫人,出事了。”薛宜宁在梳妆台前转身看向她,子清马上问:“什么事?”何妈妈说道:“玉溪和周嬷嬷打起来了!”薛宜宁一听这话,立刻就从梳妆台前起来,也顾不上其他,带着子清就往院外去。周嬷嬷是骆晋云nai娘,在骆家就算半个主子,向来就跋扈,玉溪和她闹起来,还真不一定能讨到好。去的路上,一边走,何妈妈一边和她说明原委:“这丫头让我给她带些胭脂,我带了刚刚才给她,却被坐在旁边闲聊的周嬷嬷看见了,周嬷嬷就对旁边人小声嘀咕,说什么‘小sao货,打扮了给老爷们儿看,要去做姨娘’,被玉溪听见了,当时就让她再说一遍,这周嬷嬷向来就是把将军是喝她nai长大的话挂嘴边,哪能把玉溪放在眼里,玉溪也是心气儿高,两人就呛上了,呛着呛着就打了起来……“旁边人都看着,也不拉架,我一个人也拉不开,那周嬷嬷劲比玉溪大多了,我眼看着玉溪要吃亏,又不敢和她一起打周嬷嬷,就只好过来叫夫人。说着,何妈妈又带了几分怨忿道:“旁人看着也就罢了,连长生路过,竟也不管,他是将军身边的人,周嬷嬷也怕他几分,又是个男人,他要去拉肯定能拉开。”子清在一旁怒道:“我看若是周嬷嬷吃亏,他肯定要去拉。”薛宜宁明白, 子清说的是对的。所谓打狗看主人,周嬷嬷之所以敢诋毁玉溪,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而玉溪的确比子清行事冲动一些, 但她这次和周嬷嬷动手, 不只是因被她诋毁了, 更是泄恨。从上次搜查金福院开始,周嬷嬷便愈加志得意满,不服她管束,玉溪也对周嬷嬷与如意心怀不满, 这一次动起手, 是积怨已久。薛宜宁赶到垂花门附近时, 玉溪正被周嬷嬷按在地上抓着头发扇耳光, 嘴里还骂着“不要脸的小sao货,算什么东西”, 她自己倒算是周正, 只有左边耳朵上豁了一个口,正汨汨流着血,明显是被玉溪扯掉了耳环。薛宜宁立刻开口道:“去将她拉起来!”何妈妈和子清, 以及从金福院一起过来的晚秋梅染一齐上去,将周嬷嬷拉开。她们是薛宜宁的人,自然向着玉溪,只拉周嬷嬷,没管玉溪,几人一齐动手, 很快就将周嬷嬷拉开。玉溪得了自由, 又正在气头上, 立刻就反手还了周嬷嬷几巴掌, 因心中气极,不管不顾下,又在周嬷嬷脸上颈上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弄得周嬷嬷满脸的血,看着竟又比她还狼狈了。待玉溪出了气,薛宜宁才问:“怎么回事?这骆家后院,是你们打架的地方?”不待玉溪开口,周嬷嬷便捂着自己的耳朵哀嚎:“夫人,你看看她,一个小丫鬟,竟能下这么重的手……”说着捡起地上带血的金耳环,泪水涟涟:“夫人,你可不能坦护你身边的人,得为我作主,将军才出生,便是我抱的,一口一口nai大,现在将军出息了,这府里竟没了我这老人的位置,连个小丫头都想要我的命……”玉溪气愤道:“明明是你先骂人,我没招你惹你,你凭什么骂我?”薛宜宁问:“她骂你什么?”玉溪红着眼一脸委屈,竟是半天说不出被诋毁的话来。她毕竟只是个小丫头,说不出口。这时周嬷嬷立刻道:“我哪有骂你,我就是在和旁人闲聊,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你了,怕是你自己心虚。”玉溪又急又气,薛宜宁看一眼何妈妈,示意她开口。何妈妈便立刻道:“玉溪买了胭脂,周嬷嬷说玉溪要打扮了勾引老爷们儿,玉溪听到了不服气,才上前质问。”“原来是这样。”薛宜宁看向周嬷嬷:“倒是我顾虑不周了,我素来喜欢身边丫头打扮得整齐周正,别丢了将军府的脸面,所以每月都会发放一份胭脂水粉钱,让她们去选胭脂,竟没想到这样倒引了猜忌。说起来,我也爱买胭脂,这样想来,是不是也不大妥当?”她问得温和,话语里却暗含威严,周嬷嬷此时也忘了否认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不由解释道:“夫人哪里的话,我自然不是说的夫人,我是见玉溪大白天不在房里侍候,跑外面拿胭脂,打扮得也确实花枝招展,又想起老夫人素来是喜欢丫鬟们朴素干净的,所以才多嘴提了一句,哪想到她就不依不饶起来。”她有意拿老夫人来压,薛宜宁说道:“丫鬟们爱不爱用胭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