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不去爱他。
一边害怕他终于累了,倦了,也不爱自己。
真的是很自私的想法,毕竟爱与不爱都是个人的选择,怎么能在不回应人家的情况下奢望他始终不变?
那样的高姿态,简直像只寄人篱下又不知低头的花孔雀。
可孔雀就是漂亮一点的鸡啊,还没有鸡好吃。
许忘川说过的。
他早提醒过,可她就是下意识做着恍恍惚惚不着边际的白日梦,直到肥皂泡被他无情戳破。
叶夕颜终于敢肯定,许忘川真的不蠢,可能因为少受了现代教育的规训,更加野生和依靠直觉做事,洞见事情也更加本质:明明上一世已经消散,境遇大不相同,平安喜乐唾手可得,可她却还活在悲痛绝望当中,不想自拔。
思绪相互纠结,彼此拉扯,谁都不放谁逃出生天,很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她感到阵阵晕眩。
头重脚轻。
有点搞不清自己是否逃离了前世。
就好像她活在这里,可心却还在前世,这一世的改变没有丝毫意义,她得不到解脱,永远也得不到。
许忘川停住脚步,脱下衣服罩住她。雨水打shi了男人的脸,shi漉漉的白睫粘成片,毛躁粗硬的发也变得柔软顺遂,冰冷的指拂过面颊,刻意增加了力道,蹭红一片,叶夕颜,醒醒,别再想了,你可以一辈子不爱我,但不要总是折磨自己。
真奇怪,明明是我在作茧自缚,为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比我还痛苦?
叶夕颜捧住男人的脸。
许忘川扭开头。
废话。
她又问: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么在乎我的感受,为什么不放我自由?
废话。
好好说话。终于轮到她说这句话,也许想要认真的人都这样,见不得对方敷衍。
许忘川笑了,但笑得不好看,有点像哭,也许有人比我更能耐,但只有在我心间你才是那块会疼的rou,你说说,我怎么能放你出去受委屈?谁都没有我疼你,叶夕颜。
叶夕颜翻个白眼,看着很不屑的,怪叫人上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拎着他骂个狗血淋头,可她勾唇笑完,酒窝都还没消,便伸手蒙住他的眼睛,亲了过来。
唇瓣似花瓣。
温热柔软。
在雨中也有清冷动人的芬芳。
许忘川胸中一窒,堵得慌,特别想看她的表情,握住软绵绵的小手往下拉,望入狐狸似的shi润圆眸,心痒如蚁爬,又紧得厉害,在抽痛,很快身体一震,耳朵通红,火烧到面颊。
呼吸变得雄壮。
一息,便要吹平山川。
叶夕颜一惊,抿下唇,躲不过他直勾勾的目光索性一巴掌扇过去。
许忘川捏住手腕,吊儿郎当道: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放屁。
明明就有,否则干嘛捂住老子眼睛亲,不就是害羞。
放、放屁!
许忘川揽过刘海,舔下唇,偏头亲她。叶夕颜躲了,但没躲开,恼羞成怒又去扇,许忘川索性将人横抱起,两手颠了颠,晃得她不敢撒野,然后捡着水浅的地方趟过普渡江。
对面半坡有处长满藤蔓的亭子,木质长椅烂了,有洞,里面还筑着鸟巢,几枚花斑蛋卧在其中,许忘川一脚踩得稀巴烂。
叶夕颜又去揍他。
男人没好气道:服了,为几个蛋都能打你男人,鸟重要还是我重要?
可以吃啊!
算你狠。许忘川捡块干燥的地方甩甩头发上的水,脱掉背心拧干,然后来弹她脑门,待会儿找几窝带回去慢慢吃。
为什么是待会儿?
废话,现在当然是要干你啊。
叶夕颜脸一红,眨眨眼,有点说不出话,坐在长椅抱住膝盖蹭了蹭脸颊,然后就歪头望他。
背真好看。
狰狞纠缠的咬痕也变得迷人。
她拨弄额前shi透的发,心想,可能真的爱上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丑陋的疤痕迷人呢,以前还有点怕的。
都不用找顺眼的地方,就是屁股露出的银灰色内裤包边都觉得性感。
叶夕颜转过头,深吸口气,转去扣弄圆柱和长椅交界处的蛛网,蛛网上挂着一个茧,蝴蝶已经出来一半了。
许忘川晾好衣服,过来推她脑袋,干嘛?
蜘蛛去哪了,好不容易捕到的毛毛虫,吃也不吃,竟然放任它在蛛网上破茧成蝶,真是离谱。
也许蜘蛛爱它。
怎么可能!叶夕颜指指点点,且不说物种不同,猎食者和猎物哪可能有爱情?
许忘川一遍遍揪她耳朵,弄得怪痒,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变成丧尸,肯定还是爱你。
屁嘞。
想吃她差不多。
说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很开心,笑了,还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