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普渡江很脏,需要船工定期打捞垃圾,有时碰到上游悄悄抛弃死猪一类的东西,自来水都有臭味。现在不过一年,在这少雨的季节却有了清澈见底的水质,波光粼粼的,看了难免想游。
叶夕颜想去玩,可人太多了,还都是男的,想了想便脱了鞋,在水边踩踩。
许忘川帮忙拎着鞋,空出一手给她抱。
两人越走越远。
离开防护圈,来到了丧尸游荡的地界,猝不及防的浓郁尸臭袭来,叶夕颜皱下鼻子,抬头打量地狱般的四周。
虽然总会忘记自己身在末世,可细小的东西又会实实在在提醒她。
不是的。
你只是获得了前世不曾有的偏爱和庇护。
世界没变,依旧残酷。
而你这一次侥幸躲过了。
她停下,许忘川也随之停下。两人在一起就是这么个模式,他围着她转,她要怎么,他奉陪到底。
为什么没杀江衍?叶夕颜问。明明刚才已经在计算怎么同时干爆江衍文瑶以及那群保镖的脑袋,害她不得不插科打诨拉着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可真放过了,叶夕颜又很好奇。
她总是有很多疑问,脑子聪明的人都差不多,胡思乱想是天性。有的该问,选择按下,有的可问可不问,又偏偏要问,总爱跟自己较劲,恨不得杠死自己。
你不爱他。许忘川说。
确实。
我比他强,现在。
嗯,也是。
他用阻断剂救了你,饶他一命。
是吗?
是。
叶夕颜松了口气,一字步慢慢踩过斑驳的鹅卵石,勾着头发笑起来,最近总觉得你变了很多,有点陌生,现在看,好像也没太糟。
她说想活必须得冷血,但也不能太畜生,否则和那些被饥饿支配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她踮脚抓住他的衣领,弹了下舌头,莹白的手臂晃了晃,听到没?
凶巴巴的小脸。
颐指气使的态度。
看似玩笑却很认真的眼睛。
若有若无的试探。
好烦。
叶夕颜,别总拿我跟上辈子比较,老子要变成畜生,也是你害的。
关我屁事啊?
许忘川瞥一眼,闷声往前,手揣在夹克兜里,白发收在耳后,下颌明晰桀骜,倔得惹人恼,腿还很长呢,走起路来没两步就很远了。
叶夕颜追去揪他。
真是反了天了,死狗。
男人甩开了。
叶夕颜哎哟一声,直接从后面踹他膝盖窝,一脚下去,许忘川往前倒去,要摔不摔,扶着鹅卵石堪堪跪稳,转身扯她。
啊!
叶夕颜摔进男人怀中,气得甩了他一巴掌,她要扇人,一巴掌是不过瘾的,可第二下还在酝酿,人就像被捏住七寸的蛇,软了。
松手!许忘川,我叫你松手!
他揪着她的马尾,一圈圈往手掌缠,很快扯得叶夕颜仰头,只能以一个浑身别扭的姿势垂眸睨他。
许忘川望一会儿,松手。
叶夕颜颓然跪坐,脚还光着,几下挣扎沾满泥沙,很狼狈的,指甲里都塞满了黑泥。
动动脚趾,有点疼,她更气了。
抓起石头砸去。
许忘川轻松接住,哐,往边上一扔,爬起来拍拍衣服一脸的无所谓。
她骂,有种你现在就走。
他答,好啊,谁不敢啊。
男人扭身就走。
叶夕颜盯一会儿,扭过头,望着流水潺潺东逝去,坐着硌死人的石头,心里静悄悄的,很空,好像无所谓,毕竟也没有那么需要他,可正过身子,见许忘川滚回来了,捡回凉鞋往她脚上套,发旋正对她,耳朵尖晒得有点蜕皮,哗的一下,她就有所谓了。
有病。
她低声说。
许忘川拉人起来,叶夕颜,我真的好恨你,不爱我也就算了,还总在心里拿老子和别人比较,是不是只有不爱你的,你才会耿耿于怀?
叶夕颜顿住。
想了想,没法否认。
难得沉默的她有种沉郁孤寂的美,睫毛太密,圈出眼睛明晰的界限,眼皮直愣愣的不曾眨动,眸光温吞,像煮得太沸而变浑浊的水。
刘海乱糟糟的,一点不伶俐,像个离家出走的小孩,明明很狼狈很不好很伤心很需要人安慰却还要装出坚强的轮廓以防止谁来过问和同情。
好像谁可怜她一下,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许忘川伸指拨弄她的睫毛,一下一下,又一下,回家吧,要下雨了。
没有落日余晖,只有连成片的厚重乌云,远道而来的风也变chao,带着一点都不讨喜的草腥味。许忘川拥她入怀,拿过她买的东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