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可怕。
孟凡义恍惚间好像还听见沈海莹的笑声在耳边萦绕,浅浅的,很是好听,是那种让人浑身充满力量的笑容,很温暖。
他一时间无法相信这件事。
孟凡义一把将郑宇推开,正要去掀白布,被万阳一把拉住,他摇头:“老孟,节哀顺变,死者为大。”
“起开!”孟凡义甩开他的手,将白色床单小心掀开,只看了一秒他就草草盖了回去。
真的是沈海莹。
那张巴掌大的脸现在深度凹陷,没有一丝血色,甚至看上去有些吓人。
孟凡义只觉得一阵头晕,向后倒去,被身后的人接住。
及时上前把人撑住的卜谷扶着孟凡义:“孟叔,你没事吧?”
孟凡义微微晃手,轻轻摇头,十分虚弱地说:“没事。”
卜谷看着病床上被盖着白布的人,眉头紧锁,紧咬下唇看着元浩:“什么时候的事?”
孟凡义也把目光望过去,等着他回答。
身后的万阳在空中摁了摁手,示意他不用说话,替他回答:“六个小时之前。”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孟凡义拼命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死死咬着两腮的rou,直到感觉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这才开口:“痛苦吗?”
万阳摇头。
孟凡义挣脱开卜谷,示意他没事。
他像是脚下栓了千斤坠一样,艰难的挪到沈海莹的遗体前,双手颤抖着把刚才没有盖好的白布重新理好,手指轻轻搭在她已经没了温度的手背上,口中喃喃:“海莹,对不起,对不起,我……”
他以为自己不会泪崩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在白色床单上晕开,散成朵朵泪花。
半晌,他松开手,垂着头退后几步,转过身,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回手挡住想要过来安慰的卜谷:“我没事,没事。”
痛失一员本就是件让人无比痛心的事情,周围人看到这场景,原本已经收拾好的情绪忽然就控制不住。
甚至能听到偷偷啜泣的声音。
就连万阳也控制不住红了眼眶,他吸了吸气,揽住孟凡义的肩膀拍了拍:“老孟,节哀,海莹她……哎。”
孟凡义别过头不去看他,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再多抽出时间陪陪她,他还有好多话没跟沈海莹说,还有好多事想跟她一起做。
如今她就这么走了,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儿子沈珂也下落不明。
眼看着大本营在短短几天内就痛失三位成员,他还有什么脸,面对大家。
都怪他。
就该他去死,而不是沈海莹,她还那么年轻,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不像他,半大老头子一个……
收拾好病房理好情绪出来的秦柳,看到情绪失控的孟凡义,再一次红了眼眶,她深吸几口气,用力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孟凡义跟前:“你回来了?”
她从衣服口袋掏出一个叠成四方形的信递到他面前:“既然你回来了,这个交给你。”
“这是什么?”孟凡义哑着嗓子接过来,拿在手里,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是沈海莹的,写着“孟凡义(收)”。
“打开看看吧。”秦柳拍拍他肩膀,深深叹了口气,“先让他们把遗体送走,我们明天一早给她下葬。”
孟凡义紧紧捏住那封信,手背上的骨节开始泛白,信的一角也被捏皱,他一下就崩溃了,转过身大吼:“不能下葬!沈珂还没回来!”
大概是沈海莹去世的事情太过突然,悲伤一直笼罩着大家,经他提醒,众人才想起孟凡义他们此行的目的。
万阳把手拿下来,往旁边靠了一步,问:“沈珂没找到?”
孟凡义攥着信的手在抖,顿顿地点了几下头,哽咽着说:“没找到,但,他应该还活着。”
卜谷见他说话都有些困难,抹了两把眼睛,替他说:“我们追踪到一片空地,发现沈珂开走的越野车,而且周围有跟狮虎打斗的痕迹,现场粗略判断下来,沈珂可能被救走了,但是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后来又遇到了冰鳄,丢了摩托,跟它周旋一晚,最后走回来的。”
说完他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沈海莹竟然就这么走了。
要是沈珂知道还不知道会怎样。
接着他看向万阳:“不过,万叔你那个针剂挺厉害的,多亏了它,冰鳄一下就没命了。”
孟凡义截住万阳看向卜谷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秒,而后万阳尴尬地笑了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家先休整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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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莹下葬的事宜全部处理完,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秦柳肿着眼睛正准备回去休息,路过煎药房的时候,看见里面有灯光,走近了,就看到孟凡义正坐在里面,借着光读那封信。
这封信是秦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