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把我们的家赌输了,什么都没能留给你,还债剩下的,就当爸爸给你的嫁妆。都是爸爸没用,你妈妈走了之后,不只没照顾好自己,还连累你——爸爸对不起你,你能原谅爸爸吗?”
“这个重要吗?”
“嗯。”
“我能原谅的。”……
回到家,想起和父亲不久前的对话,潘临溪泪如雨下。
她和她父亲已经变得无比疏远、陌生,疏远、陌生到父女相对的时候只能靠回忆很久以前的生活让对话继续。
她知道,她近乎失去了父亲。
潘界之回来,表面在弥补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揭疤。
曾经的伤痛,金钱并不能够完全治愈。
而所谓的弥补和道歉,都来得太迟,以至于他们都再也回不去避开那些暗无天日的黑暗时光。
潘临溪哭累了,无力地仰倒在床,想到钟霓虹也有可能就此从她的生活中离走,她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醒过来的时候,见钟霓虹坐在床边,她还以为是做梦。
她穿着深珊瑚粉的长袖衫,裤子是黑色。看款式和色系,应该是Valentino的。
在素白的房间里,钟霓虹看起来更显奢华。
潘临溪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钟霓虹默默地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潘临溪想起才哭过,忙低下头。
昨晚的不愉快还很新鲜。
两个人都在等对方想开口。
潘临溪决定向钟霓虹低头,可到了这样的关头,她的舌头却像被什么牢牢锁住,根本开不了口。
“你去哪儿了——”
“你为什么哭?——”
两个人几乎同时张了口。
潘临溪对上钟霓虹那双迷人的眼睛。
刚刚打破的沉默,旋即又围上来。
钟霓虹默默地抓住潘临溪的右手,紧了紧手劲。
潘临溪的手往后缩,但钟霓虹没有松手。
“你这样任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到底算什么?”
“走?”钟霓虹向潘临溪挪了挪,“你说我走,根据是什么?”
“一句话都不留就消失!”
“我出门的时候,你像小猪一样睡得很香,不忍心叫醒——”
“我怎么可能像小猪!”说完潘临溪才发觉有点像娇嗔,于是马上改了语气继续质问,“昨晚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没回复不是吗?”
“在说这件事之前,潘,先告诉我为什么你大哭了一场?”
“我没大哭!”潘临溪这时才发觉眼睛胀涩得厉害,她觉得很糗,以前被她父亲的债主不停围堵的时候她也没这样痛哭过。
能戳痛她的,向来都是她最在乎的人。
钟霓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大哭!那就是嘤嘤嘤地躲在被子里哭咯?潘,是不是因为醒过来之后到处找不到我,所以急得掉眼泪呢?”
“瞎说什么呢!”潘临溪羞红了脸。
“那你倒是快点告诉人家,你为什么把眼睛哭成了红桃?”
她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那触感让潘临溪感到踏实。
也正是这时,她才知道她有多不希望钟霓虹离开。
“我爸爸刚刚来过。”
“人呢,你是不是也该让我见见你父亲?”
“他倒是想见你,不过他已经回去了。”
“舍不得他走啊?”
“不是。”潘临溪有点不耐,尽管她明白钟霓虹在担心,在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她不喜欢被这样逼问,“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有点难过。”
“所以,你找不到我,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潘临溪又低下头,她不知道该不该骗钟霓虹。
这时候,如果不对她说谎,就得要剥露真心了。
她不确定钟霓虹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回应自己。
于是,她只低低地说,“你希望我难过吗?”
“潘,知道为什么昨晚我不回你的消息吗?”
“……冷战?”
钟霓虹轻轻地笑了一声,“拜托——我不是初中女生!”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有一些事情,我觉得不需要我说,你应该也会知道!我认为,你就是在故意无视我,所以,我很生气!”
“非要这么说的话,你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大家扯平!”
“你真烦!就不能让我一次吗?我可是大明星,是大家排着队要喜欢的大小姐,有才华,有颜值;很有钱,还年轻,你就非要成为我团宠人设的绊脚石吗?!”
“你不必用你的身份来压我,有一些事情呢,跟这些都没有关系,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哼,生气!我就知道我不该这么早回来!”
“可是,你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