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摄政王府。
舒明远晚饭时吐了一回,裴修齐看着痰盂中夹杂着的血丝瞳孔一缩,叫人传了王太医过来,得到的也不过是“心病”二字而已。
裴修齐便明了,让人开了温补养胃的方子过来,将一脸倦色的人半抱在怀里,干燥温暖的手掌贴着人胃部轻轻打转,目光落在怀中人隆起的腹部上,有些不能再明说的难过。
两人之间气氛压抑,沉默的氛围好似都要凝固在空气中。崔厚端着药碗进来,被这氛围击的胸口一窒,手上失了轻重,珠帘发出清脆声响,裴修齐抬眼看过来,又低头去和舒明远说了什么,崔厚只看见舒明远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越过裴修齐阻挡在外侧的腿,连声呕了起来。
裴修齐帮人顺着脊背,又接过崔厚递过来的清水让舒明远漱了口,让崔厚放下药退下,重新将人抱紧了怀里。
“蔺恒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出来的那一瞬连裴修齐自己都觉得惊诧,随即哂笑一声,“喝药吧。”
“对不起。”
舒明远喝了药哑声开口,眼中漫上一层水雾,不知是为腹中被牵扯的痛意,还是因为那远方未知生死的人。
“我回京不到一年,却记不清你和我说了多少这话。”裴修齐将人拥了拥,“知道我为什么没拦着你让太医医治吗?”
舒明远抬眼看过去,裴修齐握紧了人手,与人四目相对,分毫不让。
“我怕你再也忘不了他。”
怕蔺恒死在舒明远眼前,怕他舒明远再也忘不了蔺恒。
舒明远合眸,半晌后又睁开,将裴修齐压在床上,“我想要你。”
裴修齐深吸一口气,将人脑袋压下来吻上去,尝到怀中人嘴中苦涩药味,裴修齐只觉得心里也苦涩起来。可这又是他心甘情愿的,舒明远娶他是想断了对蔺恒的念想,他明白的。
可这太苦了。
“明远……”
rou体交合的快意掩盖不住心中的苦涩,裴修齐护着人腰腹Cao弄,在舒明远痉挛着泄身后抽身出来,吩咐了下人备水。
“怎么……”舒明远仍有些低喘,他是想问怎么不做到射出来,可看到裴修齐的神情之后这话就噎在了喉间,伸手过去却被人拂开了手。
“阿齐。”
裴修齐动作一顿,凝视着舒明远半晌,败下阵来,捉着人手落上一吻,“明远可尽兴了?”
“若是没有,你还碰我么?”
“别多想。”裴修齐抱着人一起走进浴桶,撩着水洗去舒明远身上汗意,待手指滑到xue口的时候,舒明远拍开了人。
“又没射进去,有什么好洗的。”说罢还从裴修齐腿上站了起来,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就知道欺负我。”裴修齐眼疾手快的抓住人,使了个巧劲把人拉回来,贴上人唇厮磨了一会儿才松开,“专挑话来堵我,存心的是不是?”
的确是故意的。
舒明远抱着肚子生着闷气,又不全是为了这事。裴修齐待他仍是纵容,只是总觉得和之前相比少了些什么。
“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崔厚早些去备上。”
“明日再说吧。”舒明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和人面对面相视半晌,“我会忘了他的。”
语气中带了几分笃定,像是承诺一般。
裴修齐听着舒明远此言便想起曾经的自己,静了一瞬,唇边扬起的笑意酸涩,“我说过的,我不介意你是否记得。”
越是想忘却的,越是难以忘怀。裴修齐离京三年,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
“如果我介意呢?”
裴修齐指尖擦过舒明远眼下,将人不自知时落下的眼泪擦净,又在人泛着微红眼尾摩挲了一阵,没说话,先把人擦干塞到床上,又去看舒明远的孕肚,将手搭在上面,结束了话题。
“安歇吧。”
“修齐!”舒明远拉住了转身欲走的人,急急喊了一声,却也没有了下文。
裴修齐拍了拍人手背,“我去取药,你之前只喝尽了半碗,我让崔厚重新熬了一回,很快回来。”
舒明远松了手,看着裴修齐出去后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裴修齐竟对自己说假话了。
想到这里的舒明远难免恼火起来,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掀了被子起身,披着衣服开了门,就看到裴修齐站在庭中仰头看着月亮。
有几分萧索。
“怎么出来了?”听到声响的裴修齐转身,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冷意的人,上前两步将人衣裳裹紧了些。
舒明远哼了声,语气冷硬,“药呢?”
“正煎着呢。”
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舒明远没再追问,而是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想吃炙羊rou。”
“现在?”裴修齐惊诧。
“现在。”舒明远点头,又补了句,“要你做的。”
裴修齐拧眉,虽然不大赞同但还是吩咐了下人去准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