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要上朝的。
本朝已经改了许多旧例,年初一的朝会其实就是再给众位大臣分些赏赐,而后到上元节后,再恢复朝会。
裴修齐悄悄回府换了衣裳去上朝,成帝见着人还有些诧异,赐了好些东西,又叫人进前来,问了几句,看到裴修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给他说可以先行离开。
成帝长叹一声,给了裴修齐一个再去摄政王府的由头,“这是朕给皇叔的,你一并带去吧。”
裴修齐应了后先回裴府乖乖的向二老请罪,说了许多讨喜话,逗的二老笑的前俯后仰,暂且算是饶了裴修齐昨日不陪同家人一起守岁的事。
裴修齐一面跟着笑,一面又想起了舒明远。脸上神情就有些僵住,裴修睿瞧见了,笑容也是跟着一顿。
他其实是不大赞成裴修齐这么天天跟在舒明远身后的,跟在人身后注定难以被身前的人看见。
三年前舒明远请旨求娶蔺恒,裴修齐自请去了平北,他以为他这弟弟是放下了,如今看来,不过是逃避。
“哥,让我抱抱言哥儿。”裴修齐眼睛在屋里扫了两圈儿,向自家大哥讨孩子抱。
“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显哥儿都两岁了。”裴修睿说者有意,裴修齐只当做没听懂,从怀里掏出红包,逗着怀里的孩子叫人。
“我给你和哥夫也备了礼物,待会儿让竹子给你送过去,我还有事,就先……”
“又去摄政王府?”裴修睿瞥了眼凑在他身边悄声的人,恨铁不成钢,“齐哥儿,为兄问你,你照顾着那位摄政王几天了?”
裴修齐一愣,呐呐道:“两三天吧。”
“两三天?”裴修睿气极反笑,“自小年那天开始,这裴府就没了你的踪影,你倒是算算,这是几天了?”
裴修齐说不出话,厚着脸笑,“那不是,明远那边离不开人。”
“那是摄政王府!”裴修睿压低了声音怒道,堂堂王府,又怎么会少了尽心伺候的人,“齐哥儿,他要是对你有意,又怎么会让你可怜巴巴儿的蹉跎这么多年。”
这实在是诛心之语。
“哥,别说了。”裴修齐抿唇,看上去可怜又委屈,却还是带了几分倔强。“他是不缺我一个,可那不一样,我不看着我心里不踏实。再说了,爹娘都不拦着我了,你也别劝了,我自小就跟着明远,不可能放弃的。”
……
当裴修齐带着东西现在摄政王府门口进不去的时候,他才有些感谢成帝是下了口谕让他来送赏赐的。
不然他今天还真没法拖着这几口大箱子翻墙进去。
舒明远还睡着,裴修齐问了崔厚,说是早上醒的迟,但气色看上去不错,还在屋里走了两圈活动筋骨,只是中午没用多少东西,喝过药又睡了。
裴修齐边听边点头,扯着崔厚走到角落,塞了个红包说悄悄话,“下次要是明远不让我进来,你就给我偷偷开个门儿,或者,你给这府里侍卫说一声,见我翻墙进来都别做声,成不成?”
崔厚犹豫,“可王爷的旨意……”
“嘘……”裴修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悄悄的,我不会说出你去。”
“好。”
裴修齐还准备再许些好处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点头,握拳砸了下崔厚胸膛,叹道,“好兄弟!”
崔厚咧嘴一笑,他其实也就是意思意思拒绝一下,他能看出来裴修齐对自家王爷的用心程度,说句舒明远不爱听的,他巴不得当时舒明远要娶的是这位裴将军。
“那我进去了。”
“好,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裴修齐抱着盒子进屋,又坐在舒明远床前,手撑在盒子上托腮看着沉睡的人,哼了声。“坏明远,竟然还下令不许我进来。蔺恒待罪之身在你这院子来来回回的,你都没阻止他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天天在这儿埋怨。还好你没听见。”
裴修齐吹了吹自己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拍了拍脸,将自己抱来的盒子放在一旁,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儿,看到几个明显不是舒明远会喜欢的物件,于是越看越不喜欢,叫崔厚找了个手脚轻快利索的,将这屋里摆设他看不顺眼的都挪了出去。
“这是什么?”
崔厚瞥了眼,瞅见盒子上雕的那副稚子卧剥莲蓬的画,便明白了,“是承恩水。”
裴修齐脸上微热,想把盒子放回去,又想打开看看。
毕竟本朝男子受孕全靠此物,民间亦有,只是管制颇严。再者说,皇室所用又和民间用的不大一样,总之……裴修齐没见过。
好奇,好奇而已。
裴修齐心里安慰自己,手指动了动,解开锁扣,看到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半盒承恩水。
心里又是一梗——用过了。
不过很快,裴修齐就又调整过来,将盒子扣起来放回原位,瞥了眼床上,凑去和崔厚说话,“我听说,皇室常用的是承恩池。”
“那也不是谁都能用。”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