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正君,王爷说,他现在不想见客。”
“客?”蔺恒将这个字在唇间咀嚼了一番,问那个出来传话的小侍,“本君是你们王爷的客人?”
小侍脑门上出了一头的冷汗,暗道这得罪两边儿的活怎么就落在自己头上,一边陪着笑道,“哪儿能呢,王爷是真的身体不适,这不,太医又开了药方让小的去抓药呢。”
所以正君您赶快带着这位公子走吧。
“那还不快去?”
“⊙_⊙?”去干什么?
“让开。”
“诶诶诶,正君,您不能进去……”
蔺恒不顾院中一干下人阻拦,走进房中,带了一股子冷气进来,舒明远缩了下肩膀。
崔厚将被子拉的高了点,看着跟在蔺恒身后进来的小侍,悄无声息地叹气,使了个眼色。
小侍忙不迭的转身退出去,还关紧了房门。
屋内有一缕被檀香掩盖的血腥气,不是十分明显,但蔺恒还是皱了眉,看着面色苍白的人,不甚情愿的说道,“怎么回事?”
“不愿意来可以不来的。”
“你!”
“阿恒,你别这样。”颜华揪着蔺恒的手,眼睛却看着躺在床上的舒明远,语气中满含担忧。“王爷看上去脸色很差,太医怎么说?”
如果看不到你,本王大概能多活两年。
这话舒明远当然没说出来,这话要是说出口,舒明远不知道颜华会有什么反应,蔺恒那个人肯定会先帮颜华怼回来。
而且,他也实在懒得说话。
半天没得到回应,蔺恒周身气压显而易见的低下来,刚准备开口,江源怀里的孩子却仿佛感受到这样的气氛,哇哇的哭起来。
“诶,不哭不哭,爹爹抱。乖哦。”
舒明远看过去,蔺恒哄孩子的时候,脸上有的,是慈父怜爱,声音低沉,似春风柔软。
孩子在蔺恒怀里变得乖巧,慢慢停止哭泣,甚至在人温柔逗弄下咯咯笑起来。
舒明远心头一痛,用指尖掐了掐掌心,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终究是侧身,将刚咽下去不久的药吐的干干净净。
“王爷!”颜华动作比崔厚还要迅速,刚碰到舒明远胳膊,就听他冷斥了声,“滚开!”
“舒明远,我与颜华是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蔺恒还哄着孩子,声音中的温柔还没来得及退去,舒明远头一回听到蔺恒对自己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心中发苦,“我怎么?是我不识好歹了?”
舒明远极为厌恶的看了眼被颜华碰过的地方,又看向蔺恒,嗤笑了声,想起蔺恒送过来的那个孩子,脸上嘲讽之意更盛。
蔺恒看着低落地蹭到自己身侧站定的颜华,罕见的没有呛回去。
带着自己喜欢的人来看他喜欢的人,蔺恒自问没那么伟大。
“颜华暂时无处可去,我想收留他在王府。左右不过多两个人,摄政王应该不至于养不起。”
“出于仁义,我已给了他银子安身。”
“他一个人,又带着孩子,在王府方便些。”
“蔺恒,孩子刚刚哭了……”舒明远神色倦怠,靠在床头合眸掩了眼中情绪。“你心疼吗?”
“我们的孩子如果能出生,你会这样哄她吗?”
“他们不也是你的孩子吗?”
“只因为另一个父亲是我,你就厌恶到不给他们生的机会,还要将他们作为礼物补品送给我?”
舒明远一字一句说着,只觉胸口郁气越积越重,“我可以容下你和别的男人生下来的孩子,也可以允你将腹中幼子打掉,甚至可以依照你的心意,将那团血rou模糊的rou块收下,喝干净我的孩子熬煮出来的粥品。可是蔺恒,颜华他有什么好?你难道要让我一字一句告诉你,他是如何爬上我的床,又是如何怀上了我的孩子吗?!”
“你闭嘴!”
舒明远顿了顿,吐出一口浊气,却仍觉得胸口憋得慌,过了片刻补充了一句,“我要是再狠心一点,你怎么可能将这孩子保住。”
就是这一句话,让蔺恒恍然间忆起,如今在他面前连站稳都要依靠别人搀扶的男人,是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要在他自己的王府做点什么本就是轻而易举的。
“如果你要留他,我拒绝有用吗?”
蔺恒心中清楚,和舒明远说不过是知会一声,至于他的意见,不甚重要。
“我尊你敬你,许他在府,不要再带他过来了,我不喜欢,正如你不想见我一样。”
……
夜里南院灯火通明,下人来回穿梭其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吵闹。
“去打听打听,发生什么事了。”
蔺恒是被孩子吵醒的,好容易将孩子哄睡着了,也没了睡意,此时披了衣裳坐在摇篮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
他本意是让颜华和他睡在一处的,只是颜华不愿,江源也反对。只得重新收拾出个客房来,让颜华带着孩子住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