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手里拿着木棍利器,各个凶神恶煞,被抓回去可就不是打断手脚那么简单了。半死不活的人他们也能抬到大街上去,编出各种凄凉悲惨的故事来,躺在地上的人除了痛苦呻吟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
话音未落,范无咎就将靠近谢必安的手一转攻势,谢必安反应也很快,猛地偏头低下身躲过范无咎的手,同时瞬间跟范无咎拉开一些距离,疑惑道:“师父?”
师父也坦白了,这就是他办完事回来的路上顺手捡的小叫花子,瞧着快在街边被冻死了,就想带回来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结果谁知道这小叫花子气力还多的是,他费了好大劲才把小叫花教训得心服口服地带回来。
“那行,”师父放下范无咎,朝屋子指了指,“你去把必安打趴下,我就不催你。”
自此以后,谢必安便算是有了个弟弟。
“……无咎?你……”
【道是无常却有情】
直到那个总是装满饭菜却没人搭理的第三个碗会在四下无人时干干净净地出现在屋里后,谢必安才敢凑上前去跟这个弟弟玩玩。
准是个倔脾气的家伙,谢必安的主动在他看来大概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谢必安也就不去自找霉头,每天日子照样过,只是屋里渐渐的就多了一个人生活的物件。
谢必安余光从打开的木门瞟出去,看见了院子里正在悠哉喝茶的笑盈盈的师父。
谢必安正拿笔抵着下巴,目光集中在眼前的书上,眉头轻轻地皱起,似乎是遇到不懂的地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范无咎的目光。
范无咎回神过来,看见谢必安脸上的墨点想抬手抹了,直到指尖碰到谢必安脸颊,他才反应过来:“我……啊!师父,让我来跟你比划比划!”
只是这个弟弟脾气不太好,特别是还没对他们放下戒心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角落一言不发地待上整整一天。起初谢必安还有些忌惮,只是每天跟他问几句安,时不时去瞧瞧他有没有什么事而已。
师父拨了拨屋里的火盆,头也不抬地笑着说:“睡吧,明早起来跟他一起喝药。”
范无咎也亲眼见过,因为屡次三番惹他们不高兴,而被活活打死的人。范无咎知道,他们这是在杀鸡儆猴。但这非但没有吓退范无咎,反而使他越发坚定了逃走的想法。
谢必安摸了摸男孩滚烫的额头,四肢缠上的仿佛是个火炉,看着男孩紧皱的眉头松了些,他道:“他身上暖和。”
有些人就是不服输,骨子里都是倔的。
谢必安甚至脱了衣服上床去把男孩抱着,只把师父吓了一跳:“你小心着点,别把自己也惹上了。”
“诶,你小心些!别在屋里打!”谢必安又躲开范无咎一个猛攻,引导着范无咎往门走去。
得他乖乖地躺在床上呻吟,临时煎的药也乖乖喝了,盖在头上的帕子换了一轮又一轮。
可谢必安依旧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直到范无咎蹑手蹑脚地走到谢必安身后,驻足看了一阵什么也没看明白,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得下意识地拿双手蒙住了谢必安的眼睛。
先前还可以靠年纪小讨点钱,现如今人长大了些,样貌虽说俊俏,却不讨人喜欢惹不来怜悯之心。要饭的是博人同情,又不是招女婿,与其留着这副没什么用的皮囊,不如断个手脚,受点什么重伤。
男孩名叫范无咎,还没懂事时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连夜赶路,被带到了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也不知他爹娘是否有心找过,总之范无咎就在人贩子的窝里长到了十几岁。
正在沉思的谢必安倒是被吓了一跳,一个反弹跳起来面向了范无咎,手上的笔也被甩了出去,墨滴溅上两人的脸,谢必安错愕地看着发愣的范无咎。
范无咎忍气吞声了许多年,为的就是日后有机会逃走,现如今他们要废他手脚,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
此刻谢必安正笼罩在午后的暖光里,他的眼睫发丝都被照得发亮,垂下眼帘的模样严肃认真,范无咎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应该去打扰谢必安,但是院子里师父已经坐在椅子上眯眼瞧着他好一会儿了,范无咎简直如芒在背,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他也不傻,前前后后试探了好几回才找得一个好机会。可惜再天时地利也不如人和,到底还是逃到一半被发现了,他拼了命地边跑边躲,不管多脏乱的地方,只要能活命他就敢去。
范无咎挣脱几下无果,撇嘴不满道:“扎马步那些有什么好练的。”
譬如那天,师父把偷懒的范无咎从树上逮下来,轻松地拎起范无咎,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小子,有那窜树的力气也不去练练基本功。”
范无咎应声跟着谢必安一路打打躲躲,终是来到了宽阔的院子里,但谢必安一路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范无咎对于那天晚上被谢必安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事还是耿耿于怀。于是师父话音刚落,他就风一般地朝屋子跑去,在靠近木门后又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条缝,看向屋子里的谢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