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日,燕仁烨都没再去飞云宫。
也没召人侍寝,在宣政殿一坐就是深夜,第二日依旧,后宫仅有的四位嫔妃便都坐不住了,其中最为着急的当属滢嫔,也就是那位南蛮的的和亲公主。
皇上滢嫔求见。
不见。
可滢嫔已经来了少说也有七次了。
朕让你说这个了?
燕仁烨微微皱眉,神色不耐,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七次?哼,看来还是太闲了。传朕旨意,罚她去飞云宫修花理草。
赵公公闻言一把跪下,皇上息怒,奴婢罪该万死可这样罚不妥啊!
朕觉得妥,便妥。毫无反驳的余地。
太监只得领命而去,而他放下一本奏折,看着殿内地摊微微出神。
他就不信燕禾匀这样还不来找他了。
竹泉,这几日长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回陛下的话,长公主这几日都是一早便出门,直至深夜才回来。还去过一趟平沙王府,只是后来跟着的眼线被发现了,便都被暗卫杀了。
燕仁烨脸色又沉了几分,一群吃白饭的。
竹泉在一边不敢吱声,又听他说,罢了,不必再盯她了,给朕把陆浮光盯住了。
另外,西沙那边边境事况迭起,派人注意着,朕要寻一个掣肘陆家的筹码。
寻一个,再断她一臂的机会。
或许等她不再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他不再是处处受她牵制的皇帝,过去他们之间的问题,才会有答案。
说到底,都是因权力而起。
为了权力,她轻易地出卖自己,她的爱,又怎么让人信,如今又为此接近祁玉,更加让他像个笑话。
罢了,来日方长。
燕仁烨揉了揉太阳xue,翻开一本奏折继续看,可这下不知看见了什么,捏着折本的手快把它折变形。
啪一声,那本奏折被人猛地往地板上砸,而他面上带着怒意。
来人!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立即把户部尚书郎给朕叫上来!
竹泉便立刻吩咐了两个跑得快的小太监去办,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给发怒的帝王顺火。
不过半个时辰,户部的陈尚书便被带了上来,颤颤巍巍地跪在殿内,头都不敢抬。
怎么?怕了?那你写这本奏折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怕过?
银两是十日前支走的,奏折是今日呈的。
燕仁烨神色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都咬得用力,好一出先斩后奏!你究竟是朕的臣子,还是长公主的手下!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可长公主是拿着刀架在臣脑袋边,逼臣如此的啊!臣对陛下绝无异心!请皇上明察啊!
这是长公主让臣等到今日再呈给陛下的信,请过目。
陈尚书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着,头仍是不敢抬的。
竹泉接过信,呈给燕仁烨,后者剜了陈尚书一眼,才读起信来。
整个宣政殿大气都不敢出,气压低沉得随时会爆发,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便看完了手中的信。
长公主以修建公主府的名头,支走了多少银两?
回陛下,三十万。
当初先帝驾崩前曾许诺燕禾匀五十万建府,在户部留了圣旨,她却只支走三十万,燕仁烨怒气消了大半,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陈尚书,你记着,此次之失可以归于长公主,若是再有下次,你自知下场如何。
下去。
天色已晚,陈尚书战战兢兢退下之后,他站起身走出了宣政殿。
去飞云宫。
殊不知此时的燕禾匀已经同祁玉坐上了去西北的马车。
他们紧赶慢赶走了六日,西北主要遭灾有五城,就算是距离最近的渠城,也还需一些时日。
一行人来到了路上一个小城,打算在城中客栈歇一晚。
这路上实在舟车劳顿,燕禾匀便吩咐小厮等会把晚膳送上去,自己先行回房休息,又让人备好热水,打算用沐浴洗掉一身灰尘。
虽是小城,客栈倒还是不错的。房中浴桶用一个屏风隔开,雾气氤氲,她坐进去,周身温暖得让人不由自主眯上眼。
若是没算错的话,最迟今日那本奏折也该让燕仁烨看过了。
以他的性子,必会龙颜大怒,所以她写了一封信,特意说明是因为她想躲清净才逼陈尚书这样干的。
上回之事他心里有愧,不然也不会一连多日没找她,她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出京。
燕仁烨那夜说的话,总让她隐隐感觉,有什么已经变了。
是福或是祸,反正躲不过。
正当燕禾匀微微出神之际,房门被推开了, 她瞬间清醒,搜寻自己随身带的匕首。
殿下,晚膳已备好了。是祁玉的声音,似乎走了进来。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匕首。
只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