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可奈何又哭笑不得的坐在床边,看着那几个女佣忙前忙后的将那些各种衣物,化妆品,饰品收拾进她的房间
她不明白,他明明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早在刚才她脱衣服时,他便有了想哭的冲动,他哭自己的可悲,也哭她对乌鸦的好情谊
他为了劝她迷途知返,甚至不惜辱骂他自己,不惜怒斥他自己也做过的事情
江娴很疑惑,但是不管她怎么追问,他都
他不要面子了?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靓坤不要面子了?
抵达靓坤在尖东的别墅时已是凌晨,江娴被他安排在一间早已收拾妥当的客房,江娴有些意外,她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个好选择,可是他却没有半分不自然,他似乎是真的不愿意伤害她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爱她,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苦头吃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下巴搭在她肩头,嘶哑的嗓音带着颤可以不喜欢吗?
就像他不会强迫她,他甚至会暴跳如雷的逼她把衣服穿上
就为了劝她,只是为了劝她
黄昏时分,靓坤回来了,他要江娴收拾一下,他要带她去个地方
她不得不承认,他给予她的偏爱够真挚够热烈
如果他不是那么好,如果他不对她那么好,那她最起码可以恨他,恨他绑架她,恨他不让她和乌鸦在一起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他也不知自己哄了劝了多久
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
江娴挺无语的,但是也不错,至少不用在名号上被他占便宜了
还有一件令江娴匪夷所思的时候,靓坤不让佣人马仔们喊她大嫂,他让人们管她喊大小姐
你为什么会哭?她有些手足无措,她伸出指尖轻轻拭去那滴滚烫的泪水
靓坤招架不住她这撕心裂肺的抽泣,他试图抬起她的脸,可她不让,她不想用这副狼狈至极的姿态面对他,她环他脖颈的手臂又收紧
他疼惜的凝视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他想说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江娴也没有多想,她今天太累了,身心俱疲,她回到房间就想倒头就睡,可是他不让,他固执的非要帮她包扎手掌上的伤,其实那真的不是什么大伤,不过是几道细小的划伤,可是他却心疼得要命,江娴只好顺从,待给她包扎过伤口后,他才恋恋不舍的回房间
她气若游丝,语气虚弱你刚才说,要我放过我自己,放过你,为什么是你?我怎么不放过你了?
她不明白这算什么,他是要包养她吗?可她不稀罕啊!
江娴没说什么,她有些恍惚的望着他的身影一寸一寸消失在房门处
可他不是,她根本恨不起来他,她甚至好愧疚
他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他语气渐沉,素日里的狂妄消失得半点儿不剩我记不清我有几十年没掉过眼泪了,挨枪子儿时没有,一路颠沛流离四海漂泊时没有,还真是,娴,我也挺可笑的
靓坤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多次,半夜饿了就喊女佣,他吩咐过,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吃到热乎饭菜
借着昏黄车灯,江娴恍惚间瞥见一滴晶莹泪珠正悄然滑下他的眼眶
江娴做不到置若罔闻了,她带着哭腔呢喃了句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
他安静的看了她几秒,最后缓慢伸出手抹去她脸上的泪
吸一滞
直到下午,她听见几声叩门声,她迟疑着打开门后发现并不是他,而是几个拎着大大小小礼袋的女佣
江娴越想越委屈,她把脸埋在他肩头,她越哭越凶
他有些浑噩,这几个字仿佛幻化成一场无尽无休的狂风巨浪,击得他心脏粉碎,尸骨无存
直到她哭得缺氧,脸颊都泛着红肿,她抬起头静默着瞧他
靓坤并不在意自己的丢人行为,或许他今天一天已经丢了数不清的人了,他的确倨傲又好面子,但是在她面前他什么都不要了
待江娴睡醒时,已经是转天中午,她浑浑噩噩的坐在卧室抽烟发呆,并没有女佣来打扰她,她觉得是靓坤吩咐过,他不许人吵她安宁
在寻不见她时,他的眼睛也起了雾,他怕,他怕她出危险
他数不清他跟了靓坤多少年了,他从未见过靓坤求谁,或许求这个可笑的字眼根本不会从他阿坤嘴里说出来
江娴哭笑不得,她知道,他活了三十二年,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自己骂自己
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他可能是想和她培养感情,可能是怕她去找乌鸦,但是她明白,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他起半分男女之间的感情
江娴静默不答,她的心同样疼得煎熬
她不明白,她永远也想不明白
见她愿意说话,靓坤心头的阴霾散去大半
她不饿,也吃不下去半口东西,她就这么在床边坐着,望着窗外的天空
还有便是无尽的震撼,震撼到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