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又滴溜溜地跑回来,在一栋筒子楼的窗户下面喊了一声:“益民哥!”
景益民打开窗户露出了脸:“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下来。”
景益民一下来,邓义就拉着他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把兜里的一叠钱掏了出来,压低了声音:
“刚刚凌少乾来电话了,说对我们做的挺满意的,那200块钱用剩下的不用还他了,算是给我们的酬劳。
除去冲洗照片的,还剩下162块5,我们一人一半分了……”
邓义利索地分了81块2毛5出来,景益民却没有接:
“那个凌少乾,他还说什么没有?”
两百块钱,快两个月的工资了,就办了这么一件事,景益民这钱分起来心里不安稳。
邓义年纪小点儿,没有景益民想得那么多,大大咧咧地把一把钱塞进景益民手里:
“他说了给我们,我们就拿着呗。对了,他还说让我们没事留意着他对象那边,要是他对象有什么事,就赶紧给他打电话。”
景益民点了点头,这才收了钱,又问了一句:“还有我们昨天晚上录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邓义也没瞒他:“刚刚凌少乾让我把那些送到梅伯伯那里去,然后让我不要管了。”
景益民“哦”了一声,捏紧了手里那点钱:“既然这事儿没我们的事了,那我隔三岔五就去凌少乾他对象那边转一圈。
总不能白白收人这么多钱,遇到有出力的地方,还是要出点力。”
见邓义想说什么,摆摆手阻住了他,“你还要上学呢,只管安心读你的书就是了。
横竖我这儿没事,过去转个圈看一看也只当是散步了。”
他高中毕业后考不上大学,原来想着作为厂里的子弟等招工,但是现在厂里被厂长田友贵那么一祸祸,正规工人都发不了多少工资了,景益民也没心思指着厂里。
分到他手里这八十几块钱,基本也相当于一个初级工的工资了,他就当拿了凌少乾发的这一个月工资。
拿了人的钱,自然要忠人之事才行。
邓义先前只沉浸在自己有八十几块私房钱的喜悦中,听到景益民这么一说,脑袋不
“益民哥,我要上学,家里现在又是这情形,没办法像你那样过去转着。这钱不能平分,你该多拿的。”
景益民“哈”地笑了一声,把钱推了回去:“我俩谁跟谁,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要不是你认识那个凌少乾,我们也不能拿到这笔钱啊?赶紧地收好,回头你弟弟想吃点什么,你也可以想买就买回来了。”
可不是?
邓明昨天晚上说想吃梨,今天邓义买的白水梨,就是用的他以前攒下的几个零花钱。
几个梨子看起来花不了多少钱,可是医生也说要给邓明多吃点水果,对他身体恢复也好。
今天梨子明天苹果后天香蕉的,那也得是一笔开支了。
这80几块钱,实在是得来得太及时……
邓义红着脸把钱收了回来:“那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要是你发现那个安幼楠那边有什么事,只管叫我一起过去。”
景益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快回去吧,你爸妈为了你弟弟的病也累着,现在家里的家务都得靠你撑着呢。”
碗要洗,地要扫,水要烧,蜂窝煤要注意换,还有衣服也要洗好晾好……
别看一家子就窝在筒子楼一个小套间那屁大一团地方,家务事一样样的还真不少。
邓义也没矫情,急急忙忙就回去了。
景益民却是不想那么早回去。
家里也是一大家子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呢,他现在书不读了,一下子也没找到工作,就闲在家里吃白饭,大嫂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与其早早回去对着大嫂那张晚娘脸和大哥那副窝囊样子,还不如在外面走走散散心。
手里现在可是有大几十块钱呢,就当放松一把,买两瓶汽水喝也是可以的。
心里想着,景益民脚下一拐,就沿着大街往外走了。
立秋已经过了,早晚的天气都很凉爽,景益民把手插在裤兜里,在大街上随意溜达了一阵,感觉到口渴,顺拐就在一家小卖部前面停了下来:
“老板,来两瓶汽水儿。”
顺手从裤兜里把刚才塞进去的那把钱掏了出来,挑出一张两块钱递了过去,顺带补了一句,“我就在这儿喝,退瓶子的。”
带瓶子拿走是一块钱一瓶,退瓶子的话是八毛钱一瓶,便宜两毛钱呢。
景益民开了瓶盖,咕咚咕咚一气就灌了一瓶汽水下去,享受着那股汽水带来的清爽感,满足地打了个嗝儿,这才开了另外一瓶汽水,放慢了速度喝着。
他一肘撑在柜台上,一边悠闲地看着对面公园的风景,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掏钱出来的时候,不远处有一个人盯了过来。
碰瓷
慢慢喝完了第二瓶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