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风路城之外,北海还有数不清的其他岛屿。在北海之外,有更多数不清的口岸。在水天之间的那一条线后,还有无线广阔的天地。
世界之大,无穷极也。
如果有机会能去看看……那就好了。
沈般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自上船之后他就不曾开口。但只要顾笙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在。
“你还在想方才的事情吗。”
顾笙点了点头:“那幕后之人急于置我于死地,不会吝于杀害几个名门弟子嫁祸于我,让道方门腹背受敌。只是我想不通……为何会选择九阳阁?”
他与白修贤往日无仇、近日无怨,道方门与九阳阁是一南一北,向来没什么交集。齐长老乃是九阳阁的支柱之一,即便有心杀他,为门派着想,也不会找上门来取他的性命。
若让他来选,要么会找一个道方门的仇家,要么会选四大家族的人。
硬说将九阳阁拉入这盘棋中有什么好处,便是能够压制高山流水庄的势力。可幕后之人怎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够预料到现下的发展?
“还有一种可能。”沈般思索道:“或许那人与九阳阁有仇,或是与白修贤有仇。”
“或许吧。”顾笙笑了笑,将这个话题就此带过。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那人认得沈般的身份,是与他相熟之人。
“……顾公子,有人找你。”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顾笙回过头来。来者是个打扮普通的渔人,头顶的斗笠低低压着,手臂与小腿的皮肤黝黑而粗糙。他微微抬起帽檐,对上了顾笙的眼睛,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虽然不认得这张脸,可顾笙觉得自己曾见过他。
“你是谁。”沈般意识到不对劲,一步跨过,拦在顾笙前面。
“沈般公子。”渔人对他道:“好久不见。”
沈般神色微微一动,认出了他的身份。犹豫片刻后,才对顾笙道:“我和你一起去。”
三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甲板,这一幕落在莫小柯眼中,不禁皱了皱眉。
“不追上去看看?你就不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嗯?”莫小柯猛地一回头,发现那衣衫破烂的肖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这人毫无整形地靠在货箱上,左右手各抱着一个酒坛子,也不知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老前辈这是何意?”莫小柯摆出一副笑脸来:“我师兄又不是貌美女子,我去追他作甚。”
“那渔人身上的气息可邪的很喽,在我见过的人中,会在赌桌上出千的大多粘着这样的邪气。”肖凌云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在他们的桌子底下都藏着不少东西呢。你不去追他,小心他走上邪路,到时候没地方后悔了。”
“听老前辈的意思,倒是对我师门的私事很关心。”莫小柯特地强调了“私事”这两个字。
“惭愧惭愧,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自然慧眼如炬。”
“若是哪日我也能练得老前辈这般本事,也可提一壶好酒,整日无所事事、虚度人生了罢。”莫小柯轻声叹了口气:“只是顾师兄是比我好上千百倍的人,只要是他选择的路,便不会是错的。我身为师弟,又怎能拖他的后腿,对他指手画脚。”
“你倒是信任他。”肖凌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就不怕他当真是毒君子?”
“他当然不是。”莫小柯笃定地道。
顾笙体内虽有妖邪,但他相信门主隐瞒此事是有其他的缘由,而并非因为顾笙的另一面是个嗜血好杀的恶鬼。
顾景云不是那样的人,顾笙更加不是。
“倒是前辈觉得,真有‘毒君子’存在于这世间吗?”
另外一边,顾笙不明所以地跟着沈般走向暗处。直到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那渔人才终于停下,摘下头顶的斗笠。
“见过两位大人。”渔人在两人面前深深一拜:“得知道方门会前来风路城后,小人便斗胆猜测两位大人会一同前来,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不知在身上涂了什么东西,让皮肤看起来和风吹日晒的渔夫没什么区别。可若仔细打量他的手指,便能看出那上面并没有做惯粗活的厚茧,并不是属于贫苦人的一双手。
“你是姚湘君。”此时顾笙才终于认出了这张脸。
当日那名鸿客居的杀手前来试探的时候,便是扮成这副模样。只是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因而他一时之间才没能记起。
“你竟然还活着。”沈般的语气并不友好:“有人曾扮作你的模样出现,我以为你已经被他杀了。”
姚湘君听言一怔:“小的不明白沈公子的意思,但至少此时花长老应该还并未起疑心,否则小的也不会出现在风路城。”
“你可认得一个叫流珠的人。”
姚湘君的脸色一变,斟酌片刻道:“若是他……倒的确有可能。”
“他是什么人?”
“听花长老所言,他是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