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日光总是炽烈又冰冷。
两个裹着粗麻棉衣的汉子蹲在院中,拿着个馒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
这不都大白天了,那女的咋个还不醒呐?
谁知道呢,毕竟是个婆娘,她那些侍从可都早早醒了在闹腾咧。不会是鱼老大捆她的时候加了药吧?
另一人立刻在他头上砸了个爆栗。
瞎扯!咋可能!鱼老大光明磊落怜香惜玉的很!用咱最好的麻绳捆她!还给她单独住一间土屋子!
另一人捂着脑袋瞪对方:老大每次掳来的突厥人头头儿不都这个待遇吗!
那能一样吗?你没看这次这个,美滴很。那人挤眉弄眼嘿嘿两声,举着白馒头给另一人看,那皮肤,真的是比这白馒头还要白嫩咧
话音未落,突然飞来两拳直接锤在两人头上,那俩人底盘不稳摔倒在地,白馒头也甩飞了出去,却在落地前被来人兜住。
再给老子听到你们说荤话就滚!
那人声音年轻而低沉,完全无法让人将他与山匪联系到一起,可那话语出口后粗放的将人拉回现实。
老大你咋不穿!是是是老大!一人赶紧捂住另一人嘴扯住他的领子,俩汉子从地上手脚并用爬起。
那来人也不看他们,只把两个啃缺的馒头往后一抛。
带着馒头爬!
两个汉子接住馒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若木约是在他们聊天时迷迷糊糊醒来的,多少听到点,可若是光明磊落会下毒?怜香惜玉会捆这么扎实?双手被捆紧,一个姿势坐了一夜,她只觉浑身酸痛,腿和胳膊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一样,下腹还隐隐约约有些生理需求的征象。
真不知道哪来的山匪,居然能把身经百战的王府侍卫都给放倒,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愤愤地想,等出去后首先就是将这座山头铲平!
吱呀。
破旧的木板门被打开,一束天光透过缝隙射进昏暗的室内,斜打在破旧土房中坐着的人颊边,那女人被刺的皱紧了眉头,立刻侧过脸躲着,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如瀑黑发杂乱的披在身上,银白的狐裘沾满灰尘,露出一截雪白皓颈,脆弱的好似一碰就断。
女人随着年轻男人的走近,浑身止不住的轻颤,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模样。
年轻男人看她这副样子止住了步伐,停了一会,从旁扯了个小木几原地坐下。
吃点?
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灰扑扑小布团,打开后里面包裹着热腾腾白嫩嫩的包子,递到她嘴边,一股子诱人rou香窜进褚若木的鼻子,她不禁偷偷咽了下口水。
昨夜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迷晕了,到现在滴水未进,她又渴又饿,可是她余光注意到那人居然是从裤兜掏出顿时失了胃口。
下腹又开始绞痛了。
不吃?那年轻男人见她不为所动,也没犹豫,自己利落地一口咬下包子。
还挺有防范意识。男人含混不清道,油润的rou馅塞了他满口,丰沛浓厚的rou香立即四溢开来。
褚若木忍着喉间吞咽的欲望,屏着呼吸,侧脸暗中咬了咬牙,又娇娇怯怯地偏向他,望着男人脚下。
他穿着沾满尘土的陈旧马靴,洗的发灰可能原本是黑色的麻布裤子扎在靴筒里。这间房纯粹是土砖垒的,地上什么装饰家具都没有,灰尘漫天在光线中飞扬,看得出来,这山上是一穷二白。
可是以打劫营生的山匪,会这么寒酸吗?
年底了,这山匪不会为了拼业绩对她狮子大开口吧。
这位大侠若木装的怯懦,尽管一口银牙要咬碎了,还是忍着磨出几个字。我想更衣
大侠不敢当!老子只是个见义勇为的游侠罢了。年轻男人很自然的接过话头,语气还颇为自豪,却好像没听见她后半句。
若木气滞,哪来的楞子,管你是什么?她现在下腹是要爆炸了!要更衣他听不清楚吗?
她立时抬眼瞪他,却惊然发现这男人上身居然是赤裸的?
你怎么
若木险些绷不住,完全不明白大冬天的怎么会有人不穿衣服?
那男人就大大咧咧叉开腿坐在她面前,一对黑亮有神的眸子,一身古铜色肌肤,脖子上挂着一枚不知什么野兽的利齿,胸前腹部都是块垒分明的肌rou,蛟龙样的刺青布满他线条健美的手臂,延伸到肩到腰。
体格健硕的男人身体,若木见得多了,但她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身上有面积如此之大的刺青,直叫她移不开眼。想起上一个嚷着要刺青的人,好像还是她阿兄
看见女人红着眼框如受惊的羔羊一般盯着他,他心里有了估计,只是没想到这次来劫掠的突厥人头头儿,居然和县城里大户人家娇羞的小娘子一般柔弱。
女人看向他的眼眸是淡绿色的,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眼睛,温和的像初雪落在青松透出的雾色,澄澈的像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