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再次回到床上,两人相安无事的共渡了一夜。
翌日,文阿瑶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纱窗撒了进来,映在层层帐幔上,平添了几分柔和。
她翻了个身,看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发了会儿呆,神思清明了才唤景之进来。
景之满脸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昨夜娘娘葵水突至,本以为皇上会去别的娘娘处,没想到还是在重华宫睡下了。
这足以可见皇上对娘娘的重视。假以时日,娘娘定然有望生下皇上的孩子,最好是个皇子,将来再封为太子,如此一来,娘娘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了。
想到这,景之忍不住轻笑出声,惹得文阿瑶狐疑的看着她:“什么事这么高兴?说来让我听听!”
景之严肃了几分,喜色犹在,她低声道:“娘娘,皇上回来后第一个宠幸的就是您,您难道不高兴吗?”
文阿瑶摇了摇头道:“你忘了吗?本宫身子不方便,无法伺候皇上!”
景之道:“婢子知道,但您看皇上并未离开,想必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一席之地的。”
文阿瑶:你家皇上只是想看我的脸上有没有披着一层人皮而已,别的,你想多了。
景之就是这点不好,总是透露出一股蜜汁自信,总是能从一些她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到的细枝末节里提取出一点信息,还往往都是好的信息。
她想问她,天真的孩子,你是忘了建安帝曾经给你主子造了什么谣吗?但凭这件事,就足以证明建安帝并不喜欢原主。
不过,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莫可名状的嗯了一声,就让她自己慢慢发现吧。
*
太极殿内,刚从早朝下来的赫连珏,正看着从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这是周舜亲笔所书,信上直言他怀疑军中与朝中出了jian细。
周舜说北凉几乎拥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无论他们采用何种方式攻城,北凉总是能够轻松化解,属实不正常。
这个想法,他当初也想到过,只是他没想到朝中也出了叛徒。
周舜既然说了,想必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他的朝中已经不干净了。
jian细,会是谁呢?
赫连珏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可以直接接触到作战计划的那些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个上了战场都跟不要命似的,能多杀一个北凉士兵就决不会少杀一个,谁都不像与北凉暗中勾结之人。
而朝中,说到朝中,赫连珏几乎有长达一串的怀疑名单。现在朝中有接近一半的臣子,是先帝在世时封的。
当初夺嫡之战中,这些人就是暗里支持雍王赫连珒的,如今赫连珒虽被囚禁,永无翻身可能,但难保这些人不会存着狼子野心。
赫连珏提笔将那些可疑的人写在纸上,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为首的,便是皇后的兄长文如鹤。
文如鹤当初也是暗地里支持雍王,就是不知他如今是怎么想的,再加之皇后不合常理的举动,赫连珏很难不怀疑文家。
若说这天下想要他赫连珏命的,皇后绝对是第一人,若不是她有把柄在他手上,恐怕他早就死了。
“萧辰。”赫连珏将那张名单叠好,唤出萧辰递给他,顺便解释道:“去查查这些官员,看看这半年来他们有何异常。”
萧辰浏览了下纸上的名字,应声道:“是!”
萧辰接了任务后就离开,殿内又剩下赫连珏一人,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赫连珏只觉太阳xue一跳一跳的疼。
他总算是能体会到母后的辛劳了。
“陈清!”赫连珏朝外喊了一声,急促而又不凌乱的脚步声渐近,“皇上,有何吩咐?”
赫连珏抬起双手搓了搓脸颊,状似随意问道:“皇后在做什么?”
陈清一愣,皇上没让他去看皇后啊?他不知道皇后在做什么,只能茫然道:“这,奴才不知,奴才现在就让人去重华宫看看?”
“咳……不用了,替朕研墨吧。”赫连珏摆了摆手道。
“……是!”
连批了几道折子后,赫连珏感到自己的嗓子越来越难受,浑身也开始发热出汗。他又咳了一声,陈清这才发现赫连珏脸色chao红,额际有着细密的汗珠,“皇上,您哪里不舒服?”
“朕……咳咳……给朕泡杯茶来。”
见他咳得越来越厉害,陈清忙一边泡茶,一边派内侍去太医院。
“皇上,歇会儿吧。”
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赫连珏知道自己是着凉了。如今浑身的骨头都困的不行,就算陈清不劝,他也没力气再披折子了。
皇上有恙的消息不消半个时辰,便传遍了皇宫。
听到消息的时候,文阿瑶正召了四美到重华宫,打算最后在过一遍五日后的年终晚宴流程。
内侍说完便匆匆退下了,他还要急着去禀报太后呢。
文阿瑶看了眼表情各异,但就是没有担忧的四美,心头再次涌上了对赫连珏的怜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