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和白柳也跟了上去,在马车上拘谨坐着,眼都不敢随意瞟。
车轮子又滚了起来,刚要走,后边忽传来声音,有人扬声大喊:“停步!”
牵着缰绳的男子不得不勒马停下,遮着窗棂的帘子上映着些许火光,当是有人打着灯笼来了。
脚步声矫健,且甲胄还撞得叮当响,这一听来的就是官兵。
容离皱起眉,侧头想往窗外看去,可惜帘子遮得严实,也不知外边的官兵是怎么了。
华夙神色不悦,本来与一众凡人挤在马车上就很是委屈了,现下好不容易要走,竟还遭拦下。
“这些凡人,做起事来犹犹豫豫,还罗里吧嗦的,怕是不知事儿越多,命就越短。”
容离不明所以。
华夙又道:“我见过阳寿最长的凡人,不修法术,也并非日日吃金饮银,却偏巧活了近两百载,只因她不爱多管闲事,心宽,忧虑少了,自然便能长久。”
容离肃然起敬。
驾马的两位男子齐齐下了马车,一人拱手问:“不知大人们为何事来,方才过城门时,不是已一一搜查过了,可是还有疏漏?”
刚上了马车的三个丫头缩作一团,心道总不会是因她们上了马车,才过来拦下的。
一官兵道:“先前被请去周府唱戏的,可就是你们?”
壮些的男子拱手道:“正是。”
“我们大人有话要问,诸位怕是要耽搁一阵了。”官兵道。
男子摇头:“无妨。”
说完他回头看向车舆,“下车来,大人要问话。”
车上那戏班子里的两位姑娘面面相觑,身子还颤个不停,竟和白柳撞鬼时一样害怕。
外边那男子又喊:“快一些,莫让大人们等急了。”
两位姑娘眸光闪烁摇摆,似是犯了什么事一般,否则又何须这么害怕官兵。
那官兵喊:“马车上的都下来。”
两位姑娘齐齐朝刚上了马车的三个丫头看去,其中一人将食指抵在了唇上,颤着声道:“咱们先下马车,若官兵未问起,你们便无须跟着一起去,就在这马车上等着。”
空青颔首,面色有些白,“多谢。”
两位姑娘依次下了马车,许是帘子撩得开了一些,那站在下边的官兵瞧见了车舆里尚还有人影。官兵皱眉,伸出手中的长戟,企图将帘子撩起,一边问:“车上还有人没下来么?”
底下戏班子里的几人俱是心头一紧,怕的不是被官兵发现他们马车上还藏了三个人,而是忧心这三位姑娘的来历。
想来也是奇怪,这大半夜的,三个姑娘拎着包袱在官道上沾着,说是要去今旻探亲,实则三人连马车都没有,若是步行,也不知走上半月能不能走得到。
眼看着那长戟就要把帘子挑起,容离忙不迭望向华夙。
华夙垂眼看向那抓在她黑袍上那只白生生的手,不大情愿地抬起一根食指,一缕稀薄的鬼气从指间上逸出,袅袅如蛇,轻盈曳动。
那鬼气朝官兵的眼蒙了过去。
长戟将帘子挑起,官兵探头看了一阵,又收回了长戟,嘀咕道:“怎么回事,方才不是看见了人影么,怎又没了。”
大晚上的,不是眼花便是撞鬼。
那官兵手一抖,差点把长戟丢了出去,对着那戏班子道:“你们跟我来。”
四女两男面面相觑,谁也不知为何这官兵好似没看见车舆上有人。
车舆上,华夙手指一勾,将鬼气收了回来,淡声道:“这不就看不见了么。”
三个丫头哆嗦了一下,纷纷凑到了窗边,小心翼翼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那几个官兵带着戏班子走回了城门里。
“你们出城作甚。”一个柔弱轻细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三人本还直勾勾地望着车舆外,听见这声音纷纷扭头,一转身,便看见自家姑娘正在边上。
这马车上无端端多了个人,饶是这人是自家姑娘,也把她们给吓着了。
白柳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又厥了过去,忙不迭抬手摁住了自己的人中,眼瞪得直直的。
“姑、姑娘?”小芙目瞪口呆,她愣了好一阵,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碰在了容离的手背上。她被吓得手指冰凉,容离的手虽也不暖和,但却是温温的。
在感受到这温热后,小芙松了一口气,“热的,姑娘还好好的。”
容离差点被她这傻乎乎的样子给气笑了,“你还盼着我变凉呢。”
小芙连连摆手,“哪会呢,我、我这不是害怕么。”
容离朝空青看去,轻声道:“我方才想了一阵,究竟要不要带着你们一块儿走,可若是不带,你们这三个丫头也未必还会回皇城,你们三人若去篷州找我,我又寻你们不见,还不知如何是好。”
空青一愣,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肩头,“方才,是、是那位么。”
容离点头,“是她。”
空青屏息,一时间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