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愣了一瞬,“这是怎么了。”
小芙快步走近,“来的客人是谁呀,姑娘急急忙忙赶过去,可把我吓找了。”
白柳就光盯着,并未说话,只空青还算平静。
“是娘亲的故人。”容离道。
小芙目瞪口呆,“大夫人……的故人?可姑娘怎会认识。”
“我不认识,先前在容府时,从管家口中听说的,故而才想去见上一面。”容离面不改色道。
小芙讷讷应声:“那人和大夫人是什么交情?”
“你怎什么都想知道。”容离好笑地看她。
小芙顿时收了声,那模样就跟被吓坏的小鸡一般,“我不问就是。”
容离进了屋,合上门时瞧见这三个丫头还在巴巴看她,索性道:“我进屋歇一阵,方才在主厅时听了些事,心有些闷。”
华夙摇头,毫不留情地揭穿,“也不知心闷的是谁,我看你好着呢。”
容离关上门,回头道:“你怎不看看那青皮鱼妖走到哪儿了,走了好一阵了,也该到了。”
华夙从发上摸下来一只银铃,将其抛至半空,待那水镜一展,又能看见一片冰原了。
冰原上渺无人烟,好似是什么世外之境,天上Yin云密布,不见炎日。
周遭冰树成林,那一株株树全是白的,树叶冻成了一片片洁白的冰叶子,其上冰凌倒插,若是走在树下,还得忧心那冰凌会不会忽地坠落,在头上捅出个窟窿来。
那青皮鱼妖又在走了,许已经穿过了那一面挡路的冰壁。
华夙皱着眉头,虽说方才也不曾笑,可至少还会揶揄上两句,现下是连话也不说了。
容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面前画面猛动,是那青皮鱼妖抓了抓头发,一个不经意,就把银铃抓到了前边。
原本只能看见青皮鱼妖后脑勺对着的种种,现下这视野一变,竟能瞧见前路了。
只见远处一只鹤缓缓踱近,俯身时双目泛红,似是想弯腰啄下。
青皮鱼妖被吓了一跳,猛地往旁一躲,不料还是被啄了个正着。
那尖长的喙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却不见流血。虽说未见血,可他仍是有些后怕,匆匆朝自己的颅顶摸去,来来回回摸了一阵,才把手背往衣裳上蹭了蹭,松了口气。
青皮鱼妖自言自语道:“太久未回来,忘了此处还留着洞衡君的法阵,也不知洞衡君为何要在这放这么大一只假鸟。”
假的?容离皱眉。
这鹤栩栩如生,甚是灵动,比她用画祟画出来的还要真。
她仰头望着水镜,只见鹤头顶上有一撮红的,羽毛是黑白两色,那鹤冠好似是这冰原里唯一的艳色了。
这只鹤……长得奇高,光半条腿就远远高过鱼妖。
鹤是会吃鱼的,这青皮鱼妖怕它也无甚不妥。
青皮鱼妖怵怵地绕开那鹤,穿进了冰林里,林中树不算矮,但树上倒挂着的冰凌却似要杵至他头顶,他只好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往里走。
容离未曾见过这样的冰原,祁安虽也冷,亦会下雪,可再冷也不至于冻成这般。她轻声道:“这冰原是在凡间么?”
“不是。”华夙摇头,“就如苍冥城,亦是在凡间之外。”
容离看得出神,“那想来这地方也是凡人去不得的。”
华夙侧头看她,“怎么,想去?”
容离摇头,“那么冷,我怕是还未迈进去就要被冻死了。哪还需要进去看上一眼,等尸骨寒了,埋进去还差不多。”
“那地方不过是看着冷。”华夙眼里寒意减去了几分,眼波流转,“不化冰万年如此,其芯似火,外冷内热。”
只见青皮鱼妖穿过了那片冰凌,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干涸的水潭映入眼中。
当真是干涸了,潭中一滴水不见,往里一看,底下枯黑如渊,隐约能看见一些被冻白的虬枝从里边伸出来。
青皮鱼妖站在潭边往里看,一眼看不到底,也知得有多深,哪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周遭静凄凄,竟看不见一个妖影。
青皮鱼妖站在潭边愣愣看了一阵,“我走时,这洞溟潭明明还是有水的,怎变成了这样。”
他呜咽了起来,匆匆往四周望了一圈,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跃下了洞溟潭。
容离瞪直了眼,那水镜里忽地黢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会不会摔死?”
华夙鼻间轻哼,“那你未免太看不起一只妖了。”
容离怵怵看着,只见那鱼妖跃了进去,身影骤被吞没,这潭是黑得没底了,什么也看不清。
没有亮光,也不知那洞衡君是怎能待得住的,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跟躺在棺材里有何区别,更别提这深潭原先还有水,黑也就罢了,还shi淋淋的,这不是……泡尸么。
前世时,她知道自己会死,曾在棺椁里躺过一回,里边是真的黑,丁点光也渗不进去。
青皮鱼妖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