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还挺好奇其中玄机为何,但自知不该问。
华夙又道:“孤岑虽能上天入地,却未必能躲得开慎渡的眼,她叛出苍冥城,慎渡是要将她抽筋剥骨的。”
容离听得云里雾里,“莫非她的踪影已被慎渡追着,故而才不现身,省得将我们牵连?”
“非也。”华夙冷淡一哂,“被追踪到的是我们,她不现身,是怕被你我殃及。”
容离一怔,“那她为何还来?”
华夙神色淡淡,手一伸,往容离的眉心弹了一记。
容离猛地一仰,瞪着一双凤眼捂住了额头,“做甚。”
华夙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又怕了。”
容离能不怕么,自打遇到了这只鬼,她便没少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到了皇城,还以为能安安稳稳过上一段时日,不料还未安稳上几日,又要掀起暗涌了。
华夙收了手,“她怕是想说,既然她能找得到我们所在,那慎渡也能。”
容离好似一张弓,登时绷紧了身,“我们……莫非又该走了?”
华夙摇头,“不急,看这皇城的天紫气腾腾,甚为祥和,再休歇上几日。”
容离讷讷道:“万一慎渡不怕这紫气呢,你都不怕,他怎么会怕。”
华夙轻嗤,“你可太看得起他了,饶是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亲身到此胡来。”
容离半知半解,只好轻轻点头,“可孤岑先前留下竹片也就罢了,这回怎又给你留了竹片?”
华夙眉梢一抬,未吭声,似瞒了什么事。
容离的心扑通一跳,总觉得此事不大简单。
她犹豫了一阵,“慎渡之所以找你,到底是为了那鬼王印,还是为了画祟?”
华夙别有深意地勾了一下嘴角,神色淡淡,“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怎管起Yin间事来了。”
容离闭紧嘴,索性不再问,这Yin间里头的事还是少问些为好,省得把命给问薄了,她先前只想报复容府里那几人,现下却是想活了。
门忽然被叩响,门上映了个人影。
“姑娘,皇城的糖人尝到了。”空青在门外道,“找了好一阵才着着,所以才回来晚了。”
容离正在屋里和华夙眼瞪眼呢,听见这话当即站起身,走去打开了门,“甜么。”
空青点点头,唇上沾着点儿糖浆,“甜,桂花味儿的。”
容离颔首:“尝到就好,时候不早,快些去歇着吧。”
空青捏着吃剩的细木棍,棍子上还沾着点儿未舔净的糖,点点头便走了。
合上门,容离眼一抬就撞见华夙在看她。
华夙别开头,哼了一声。
容离心里道,一天到晚哼哼的,也不知到底是鬼还是猪。
她躺到床上,心有些不安,心跳得飞快,气息一急,面色也跟着白了。
睡不着,闭眼就烦,半晌容离又撑着身要坐起。
华夙看不过眼,径直走了过去,抬手按上她的肩头,硬是把她按回了褥子上,俯着身道:“只要我未说一个‘怕’字,你便无需惊怕。”
容离仰躺着,身子陷在绵软的褥子里,头发压在了背后,杏眼微瞪,“可我不过是个凡人,且你有事瞒我。”
华夙俯下身时,垂在后背的发辫滑至身前,松散的发垂在容离脸侧,近乎要扫上她的眼睛。
容离微微眯起一只眼,“万一慎渡找来,你逃得了,我可逃不得。”
华夙笑了,慢条斯理道:“你有画祟在手,何愁逃不掉,再者,丹璇身世不同寻常,我看你虽像凡人,可……”
她这一停顿,容离心都揪紧了。
华夙道:“未必是个凡人。”
巳时过后,容离近乎要睡着,不料又有人来敲门。她睁开眼,眼前跟蒙了雾一样,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半晌起不了身。
华夙朝门扇看去,“一个老妇。”
容离低声道:“那位嬷嬷?”
过了一阵,她终于起了身,走去打开了门,果真看见一位穿着粗布衣的嬷嬷站在外边,老妇头发花白,面上尽是褶子,看着年岁已高。
容离问道:“是流霜让嬷嬷过来的么?”
“见过容离姑娘,方忙完手头的事,过来有些晚了,本应当改日再来的,可、可老奴心急,想早些见姑娘一面。”嬷嬷福身,眼巴巴停在容离的面上,眉头紧锁着,双目有些红,想来也是和旁人一般,一看到她便想起丹璇了。
容离并无反感,只是愈发觉得怪异,为何丹璇会和她这么像。她是信华夙的,华夙说她与丹璇并非一人,那便不是,若是了,她许还……容不下自己。
容不下自己有过那样凄惨的经历。
嬷嬷双目含泪地看她,哑声道:“姑娘刚来单府时,老奴便听府里的丫鬟说,是容家的千金来了。”
容离垂着眼摇头:“并非容家千金,不过是个遗女。”
嬷嬷走上前一步,抬起手似是想抚上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