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自顾自摇头说:“不能行,药哪是能乱吃的。”
“不知掌柜是因何咳嗽,若是病症一致,也不是吃不得。”容离轻声道,这一句话说完拢共喘了三次气,连说话都着实费劲。
小二道:“咱们掌柜身子虚,打小便容易生病,有时候连路都走不得,走几步就累。”
容离细眉微皱,隐约觉得不大对劲,这听起来……不正和她一样么。
她小声道:“我先前也是如此,出不得院门,可后来得了个方子,喝了一段时日已好上许多。”
“竟有这样的方子?”小二诧异,提着食盒站在门口,像是忘了要把食盒给出去。
容离垂眼看向他手里提着的那食盒,颔首道:“不错,我试过许多方子,可多半越喝身子越虚,受不得那药性,现下的方子刚刚好,喝了身子舒爽不少,若是掌柜的也想试试,我便把这方子写出来送她。”
小二笑道:“那便多谢姑娘了。”
容离垂着眼眉,弯弯翘起嘴角,“若能见上掌柜一面就好了,我学过些医术,要是掌柜的不嫌弃,我还能替掌柜把个脉。”
小二本想拱手,可手刚抬起,才想起来自己还拎着个食盒,连忙把食盒递了出去,边道:“那便劳烦姑娘了,这是方才熬好的粥和炒好的小菜。”
“那我何时能见一见掌柜?”容离接了过去,手腕子细细的,这一提上这是何,腕骨和手背上青筋便隆了起来,这手好似承不住力。
小二想了想道:“待姑娘吃好了,小的再过来带姑娘去见掌柜。”
容离颔首:“也好。”
小二转身就走了,容离一只手关上门,吃力地提着这沉甸甸的食盒,把其放在了桌上。
垂珠倾身靠近,看着是这猫儿在嗅,实则闻气味的却是华夙。
这鬼起初连这猫躯壳都不屑于进,现下用猫鼻子闻气味却是闻得格外自然。
容离一想到垂珠躯壳里的是那鬼,便有些想笑,偏偏要故作冷静,省得被华夙看出来。
华夙在这食盒盖子边沿闻了一下,淡声道:“打开看看。”
容离一时鼓不起劲将其打开,早些时候曾听过市井里传出来的一些奇闻轶事,说是荒郊野岭常无端端出现一些酒楼,楼里掌柜庖师和小二全是鬼,盛上的菜血淋淋的,乃是从先前的客人身上剁下来的。
她定定看了好一阵,狐疑道:“你莫不是在坑我?”
华夙轻哼,“我若要坑你,何须等到现下?”
容离想想觉得有些道理,这才慢腾腾抬起手,撘在了被熏得温热的食盒盖子上。
盖子一掀,炒菜的香味登时飘了出来,连丁点腥臭也没有。
容离往食盒里一看,还真看见了一碟炒得还算Jing致的小菜,这才小心翼翼将其端了出来。
菜刚端出来,伏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空青忽地颤了一下手指,似是要醒。
就连躺在床上的两个丫头也翻了个身,方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她们惊醒,菜碟刚从食盒里拿出,倒是把她们给饿醒了。
空青睁开眼,抬手捂着头,头疼道:“庖屋竟已把菜炒好了?”
醒得倒是离奇,偏巧在饭菜端出食盒的时候。
“让她们吃。”华夙蹲在桌上,碧眼莹莹地看着那一盅粥和三碟小菜。
容离微微瞪大了眼,心道这当真是能吃的么?
“得吃。”华夙不咸不淡道:“得如了那掌柜的意,但你不用吃这些。”
容离把木箸拿了出来,心神不宁地看了一眼尚还不太清醒的空青,干脆道:“你们都吃一点,我已经吃过了,这是方才又让小二重新拿来的。”
空青一愣,“姑娘都已吃过了?我怎睡了这么久。”
现下连个敲梆子的都没有,自然也不知晓是何时辰,光看天色哪看得出什么。
容离垂着眼,低低“嗯”了一声,“许是路上太累了,你们睡了有好一阵了。”
床上,小芙和白柳也都醒了过来,这俩刚睁眼便打了个照面,俱是纷纷后仰,恨不得把对方踹下床,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小芙翻身下床,吸了吸鼻子道:“这炒菜还挺香的,菜盘子看着也干净。”
容离把碗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她只拿了三个,余下两个碗还搁在食盒里。把碗分给了这三个丫头,她小声催道:“快吃吧,这一路光吃干粮,哪能熬得住。”
白柳走了过去,不像小芙和空青都和姑娘同桌吃过饭,她就光站在桌边,没好意思坐下。
“坐。”容离道。
白柳这才拘谨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吃了一口便道:“好鲜!这粥里是放了什么。”
“是蟹。”容离捏着那木勺往粥里搅了两下,翻出了红通通的蟹壳来。
壳是红的,rou是白的。
她心觉疑惑,蟹这一物,祁安吃得少,好不容易能吃上一回,还是快马加鞭从别处来的,送到时已是不大新鲜了。倒是……都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