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只好颔首,捏着画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笔Yin差阳错与她结了契,现下好像当真成了她之物。
可这到底是鬼神的东西,她虽已能掌控一二,可若当真要用起来,还得倚仗华夙。
想来画祟当真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否则华夙也不必为了此笔同她立誓,以华夙的修为,若是有此笔相助,想来……该是能呼风唤雨了。
容离神思纷乱地想了一阵,她眼一抬,见华夙端身坐着,好似将她先前说的一番话当成了耳旁风。她将下唇轻咬,轻着声踟蹰道:“所以你要先走么,待我死了,你再来取走画祟。”
“多话。”华夙眉头一皱,眉心朱砂殷红,不见半分退让,仍是凌厉不可欺。
容离只好收了声,一声不吭地坐着。
过了一阵,地底下涌上一股暖意,屋里终于没那么凉了,应当是地龙烧了起来。
门被叩响,随后小芙端着热气腾腾的铜盆推门而进。
小芙呼出了一口寒气,背一靠便把门合上了,“姑娘,水端来了。”
容离颔首,瞧见华夙正襟危坐,心里别扭得很,也不知这鬼物究竟有何打算。未等小芙弯腰替她脱去鞋袜,她身一斜,避开了小芙的手道:“我自己来,你回去歇一阵。”
小芙的手落了个空,傻愣愣地直起身,“可姑娘屋里不能没个人伺候。”
“一会空青和白柳就该回来了,你去吧。”容离轻声道。
小芙自昨日在吴襄镇醒来,便觉得自己浑身难受,活像是被人痛打了一顿,明明身上丁点磕伤也不见,却好似连着肺腑也不大舒爽,脑壳昏昏沉沉的,半天提不起劲。
她踟蹰了一阵,见容离安抚般朝她提了一下唇角,只好道:“那我便……去歇一阵?”
“去。”容离摆手,压根不留她。
小芙低头看向容离脚边的铜盆,只好道:“这水有些烫,姑娘可莫要被烫着了,一会若是白柳和空青回来,便让她们拿去倒了。”
“你姑娘我莫不是什么小孩儿?”容离弯着眼细着声揶揄。
小芙笑了一下,这才放心走开。
这婢女一走,容离唇角笑意登时敛起,垂着头自个人脱了鞋袜,小心翼翼地把玉白的双足放入了水中。水恰好没过踝骨,是有点儿烫,烫得她一个激灵。
她不着痕迹地抬眼,余光朝华夙扫去,轻声道:“你当真不要先走?万一萝瑕寻着我找来了。”
华夙这才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这凡间事有何难了断的,我帮你便是。”一字不提萝瑕。
容离眨了眨眼,眸光本不经意地露出几分落寞,一听这话,双眸倏然亮了几分。
她抬起脚,过了一阵又试探般踩进了盆里,玉白的趾头被烫得泛了红,两只脚慢腾腾地叠着踩在一块儿,水面波纹起伏。
“但我不会事事都帮到头。”华夙淡声开口,神色寡淡,“这是你的人世,并非我的。”
容离交叠的双足蓦地一顿,半晌闷闷地应了一声,气息短短,听着甚是可怜。
华夙索性不看她,裂出罅隙的心头好似灌了风般,一看到这丫头露出这般可怜的神色,竟就略微动容。
也不知这丫头怎能一会儿变脸将人算计,一会又对着她服软示弱,一举一动拿捏得刚刚好,叫她生不起厌。
在叫人生好了地龙后,白柳还真的回来了,还顺手端来了一小碟米糕,敲门后才推门而入。
“姑娘,地龙生好了,怕你饿着,端了点儿米糕过来。”她站在华夙身边,忽觉半个身在发凉,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容离颔首,双足仍泡在水中,就连踝骨也泛了粉,“放下就好。”
白柳放下米糕,诧异道:“不是生了地龙么,屋里怎还这么凉。”
更古怪的是,她竟……只有半个身觉得凉。
容离看了她一眼,心里了然,站在个鬼物身边,能不觉得冷么。
偏偏华夙不动声色地坐着,不予这婢女半分眼色,这么个凡人并不值得她避让。
白柳隔着衣裳搓了搓肩头,竟未立即离开,而是犹犹豫豫地问:“方才姑娘说三夫人在吴襄镇病了,奴婢斗胆,不知三夫人病得严不严重,可……有请过大夫?”
容离打量起这婢女的神色,却见其眼里并无矫揉造作的担忧,有那么一瞬,她竟觉得白柳好似盼着蒙芫病重。
白柳忙不迭垂下眼,许是怕暴露心底所想,眸光闪躲着。
在屋外瑟瑟发抖的玉琢听见声音,从墙里探出了半个身。她不敢看华夙,眼里Jing光骤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明明喜不自胜,因着华夙在屋内而不得不抖着声怵怵道:“蒙氏病了?病得好,病得好啊。”
仗着白柳看不见她,玉琢又道:“蒙氏早该死了,她妒火当真旺,姑娘你可知她为何也不待见五夫人,还不是因五夫人和大夫人有几分像,可她虽是如此,却好似不是那么心系老爷,否则也不会做出这般歹毒的事,她闹出人命一事若是传出去,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