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勉强又喝了一口,分明是珍馐佳肴,他却尝不出一丝味道,浓香的粥从喉管滑入胃里,反倒带起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令人恶心的想吐。
“凤十一回来了吗?”郁白问出口之际,陡然察觉出不对,“凤十一……还有写意,写意呢?”
上一次凤十一出现是什么时候?——郁白霍然起身,声色俱厉:“他们人呢?”
那宫女只是奉命服侍他用膳的,何尝见过这般架势,边哭边叩首:“奴……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心中急迫的要命,郁白甚至来不及披上大氅,单衣赤脚便要出门寻人,然而却又在门前停了下来。
“陛下驾到——”
郁白身体猛然一震。
看清来人后,那双漆黑的眸子终于如赵钧所愿地有了情绪波动。
——那是仇恨。
李德海亦步亦趋地跟着,心中叫苦不迭。
一个时辰前,皇帝陛下正好端端配着果脯喝着小酒,谁知喝着喝着便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念了几声阿白,带着满身酒气,手一甩就朝着燕南阁来了,拦都拦不住。
“在找谁?”赵钧熟稔地掀开门帘,轻而易举地无视了郁白眸中的愤怒,语气随意而安闲,“找你姐姐,找凤十一,还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她叫什么来着……写意?——阿白,你心里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赵钧反客为主地坐下——不,他本就是这皇城的主人,哪怕赐居给郁白的燕南阁,也是他的领土。他朝灯火下的少年抬抬下巴:“过来点儿,阿白。”
郁白没有动。
他并不恼,兀自坐在那儿自言自语:“今晚我在喝酒,想起了你。阿白,他们给朕送来了柳城特产的蜜饯果子,是咱们当初一起吃过的。阿白,你要尝尝吗?”
说着,赵钧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纸袋,抽开抽绳,慢吞吞地捏出两枚红艳的桃脯。烛火下,他盯着那桃脯看了许久,温声重复道:“阿白,你要尝尝吗?”
郁白漠然后退了一步。
然而赵钧执拗地朝他伸出手去,刚一触及郁白的衣袖,便被郁白猛地伸手打落。敞口的油纸袋也掉落在地,鲜亮饱满的蜜饯果子四散滚落开来。
盈盈烛火下,仿佛散了一地珍宝。
赵钧低头凝视它们许久,低低叹道:“可惜了。”
郁白冷冷道:“陛下醉了,请回吧。”
他转身欲走,却突然被赵钧拉住了手臂。他伤病初愈,力气不能同Jing壮的成年男人相比,赵钧手上一用力,便将他死死压在了怀里。
“阿白,听话,别让我生气。”
郁白瞪大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和反抗,便已被肆虐的亲吻淹没。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赵钧蹂躏一样地亲吻他,一只手压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已滑到郁白身下,身下的坚挺硬硬地抵着他的小腹。
这是他们图穷匕见之后,赵钧第一次这般按捺不住。
恍惚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他被送上赵钧床榻的那一夜。赵钧撕去了所有温和优雅的伪装,在他面前流露出赤裸裸的原始欲望。郁白始终在挣扎,然而对一个已经长途跋涉多日、饥寒交迫的少年来说,那点力气实在微乎其微。
赵钧简直只要一只手便能将他轻易制服,他的挣扎不是挣扎,而是情趣。
……
灯影绰绰。
痛苦悔过的正人君子的皮囊一招撕破,暴露在他面前的仍是与两年前别无二致的暴戾和恣睢。
赵钧一手制住郁白,另一只手便去撕扯那薄薄的单衣。这衣衫穿了两年,早已旧了,撕扯起来更不费力气,几下便被扯的一片零乱,露出衣衫下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
赵钧的目光从纤细的锁骨一路往下,落到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上——那是骊山的秋天,天麟府的行刺,郁白条件反射地挡在他面前,被利剑所伤而留下的记号。他低下头去亲吻那狰狞的伤疤,在苍白的肌肤上落下一片微红。
他低低地问:“还疼吗?”
郁白战栗地摇头,从虚假的温情中察觉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他又蹬又踹试图从赵钧身下挣脱,却陡然双臂悬空,被一条绢帛捆住了手腕,完完全全压在了男人身下。赵钧凝视他许久,旋即咬上郁白的唇瓣。
没了系帐的绢帛,白纱幔帐纷纷然散落而下,遮挡住其间秘辛。
“你喝酒了……赵钧!你醉了!”郁白在攻城掠地般的亲吻中稍得一喘息之机,旋即捕捉到了铺天盖地的酒气。他抬手推拒着,声音近乎尖锐:“赵钧!”
赵钧低下头舔吻郁白的耳朵尖,浓重的酒气喷在郁白耳侧:“乖一点,我只是想你了。这几个月,你有没有想我?”
郁白绷紧身体,从紧咬的牙关中泄出几个字:“没有……放开我!”
“可是我想你了,阿白。”赵钧的手指一路往下,朝着细嫩的大腿内侧摩挲,声音近乎颤抖,“我想你了,想的要命,还不敢见你……阿白,听话,听话点儿,别让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