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刚坐下,舒怡缠着孙氏过来,小女儿的娇羞在她脸上展露无疑,孙氏脸上崩着笑,装模作样伸手要打她,最后也只是轻轻在她手上拍了拍。
舒宁看在眼里,浅浅笑着,默不作声。
孙氏看到舒宁,脸上的笑收了大半,仍旧是端庄大方的样子,客气又疏离,笑道:“宁丫头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只会一声。”
孙氏施施然坐在上座,与舒涛并肩,舒怡像是没生骨头似的缠在孙氏身上,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好东西,高兴得两靥飞红。
孙氏坐定,轻轻拍了舒怡一巴掌,舒怡才从她身上离开,站直了身子。
舒怡今日兴奋得过头了,笑眯眯道:“长姐得了桩好婚事,我瞧着门外那排场,场面可大着呢,长姐回门,谢侯爷怎么没来?”
她虽笑着,言语间的不善舒宁明显能感觉到,不知是不是这两日在侯府处理事情的缘故,听她这话嘴边莫名生出两句刻薄话,想回怼她两句。
不过孙氏及时接过话头去,笑道:“你这妮子,你长姐如今是侯府夫人,平宁侯尚在病中,你说这话岂不是伤她的心。”
“我不过是心疼长姐罢了,母亲何必这样说我,过些日子我嫁到永安伯府做正房夫人,若是跟长姐一样,母亲不心疼我?”
听这么半天,舒宁才听明白,原来是她自己得了好亲事,到这儿炫耀来了。永安伯世子据说是个妥当人,容貌俊美说话也好听,在京里也是不少未婚女子爱慕的对象。
只听舒怡又道:“不过永安伯世子身体康泰,人又温柔贴心,母亲也不必担心。倒是长姐,嫁过去冲喜,怎么也不见侯爷又起色?”
点朱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舒怡折辱欺负舒宁是变本加厉了,她在侯府让人恭敬礼待了两日,愈发不喜舒怡这样趾高气扬,从前是寄人篱下没得法子,如今自家姑娘都是侯府夫人了还有受这气,心里气闷。
看向舒宁,人倒是愈发沉稳了。
舒怡在旁边小嘴叭叭不停,舒宁听了半天,浅笑着开口:“原是这么个喜事,我还以为是二妹妹又从哪里觅得稀罕首饰了,还想叮嘱妹妹,可别再不问自取了,毕竟旁人不像姐姐,妹妹要什么我都给,不问自取了也替妹妹遮盖着。”
孙氏闻言看了舒怡一眼,舒怡脾性不沉稳,孙氏这凌厉一眼,让她一阵胆颤,连忙摇头道:“我没有,没有母亲。”
舒涛一直饮茶旁观,到这时也开口,语气不善,带着责怪的意思:“宁儿,你今日回门就是特地在这儿胡诌你妹妹的?为父是怎么教育你的?姊妹之间要相互帮助!你今日可了不得了,摆的什么排场!”
舒宁听惯了舒涛这样的话,但凡舒怡言语欺负舒宁,他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舒怡天真无邪童言无忌,若是舒宁说些什么,他必要开口护着舒怡。
她听够了,也受够了,冷笑着道:“我也不知父亲怎么教育的,我自小是在祖母膝下长大的,独我一个儿,不晓得姊妹间的帮助是个什么样,难道是妹妹偷了东西妹妹欺辱长姐,只能受着?父亲这样想不明白,不如去问问祖母,怎么教育我的?”
舒宁这话夹枪带棒得明显,说出来反倒舒坦了不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在舒府压抑了两年,从没这么畅快淋漓过。
不再唯唯诺诺,不再小心翼翼,不再忍气吞声,每讲一个字每说一句话,她好像越发坚定,愈发有勇气。
舒涛被她这一番话吓得不轻也气得不轻,印象里舒宁一向乖巧温顺,从没这样针锋相对过,他一时竟愣住了。
孙氏也小吃一惊,不过心里还稳得住,不像舒涛那样表现明显,她皮笑rou不笑,说道:“大姑娘如今做了侯府夫人可了不得了,连父母尊长都敢忤逆,有侯府撑腰果然厉害,怡儿,今后见着你姐姐,说话要三思,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舒宁道:“是要三思,该有的恭谦礼敬记得做足了,毕竟咱们关起门来是一家人,外头看来可是对侯夫人的不敬。”
孙氏看了舒宁一眼,舒宁不甘示弱回敬一眼,目光相撞,舒宁发了恨,孙氏差点接不住那目光。
两相对峙,这次是孙氏败下阵来,孙氏转了眼珠子,挪开目光,吩咐下人:“没见着侯夫人驾临么,还不去准备午膳,平宁侯还等着夫人回去照顾呢。”
舒涛这会儿缓过神来,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女儿,明显的变了,他对舒宁这种变化很是不满,嫁了个半死不活的阎王,竟然回家摆架子了。
舒涛哼了一声:“吃什么,侯夫人未见的看得起粗茶淡饭。”
“父亲你在Yin阳怪气什么?”舒宁被逗笑了,“父亲以为我是做了侯夫人才变这样的?父亲可真不知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为着讨你们夫妻欢心才谨小慎微过日子,如今才觉得吃惊,可见父亲从未关心过我在扬州的日子过得如何,也不关心我回京后在后宅过得如何。”
不过是被逼着乖巧温顺,如今才找回自己。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舒怡站出来,指着舒宁,“你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