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目光却有一些寒凉。
堆放在豁口的火药没有被引燃,玄鹰卫气势大振,卫玦和章禄之带兵拦下封原的人马,掩护余下人等从西面后撤,青唯却逆着人群走向谢容与,离得近了,她把手中不知从何处顺来的刀一扔,刀身“蹭”一声,没入地面三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容与:“有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让我先走?”
“封原在山上找到了油罐和硝石,为何不对我说?”
谢容与默了默,他手里提着剑,左臂还渗着血,血染红一片衣衫,再不是王的样子了,反而像是一个自由来去的年轻剑客,与眼前的女子该是一对浪迹江湖的鸳鸯,“我不想你陪我涉险。”
他顿了顿,“小野,从我娶你过门的那一天,我就无法想象失去你该怎么办。”
青唯听了这话,更走近了一步,她望着他,身旁所有的喊杀与兵戈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略去了,只有两山的火光映在她干净的眸:“那你六年前,为何要请我父亲出山?”
“洗襟台坍塌后,又为何要在我的名字上画上朱圏?”
“当年……五年前,你陷在洗襟台下之时,困在暗无天日的碎石瓦砾之下,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小姑娘,可千万不要来找她的父亲啊,即便她来了,我也要设法保住她,告诉旁人,她已经死了。”
“因为你知道,就是因为你,我父亲才离开了家,我才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既然如此,今夜何必把我支开?你我之间早在六年前,我们在山中初遇的那一刻就说不清了。是你让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也是你在我的名字上画上朱圏,救了我的命。要么,你把你的下半辈子赔给我,免我经年流落,要么,我把我这条命赔给你,生同生,死同死,这样才能两清。”
第173章
西面豁口的火药被搬走,玄鹰卫在祁铭的带领下,从后方快而有序地撤离山谷,困在山中的监军虽然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看清了封原意图把玄鹰卫坑杀在谷中,如果不是那名与小昭王有渊源的女子及时赶回来,他们这些监军恐怕也会陪葬此处。
两侧山间的流火滚滚蔓延,飞矢不断地射向人群,好在有了监军增援,玄鹰卫终于保存了大半实力,成功撤离了丘谷地带。
青唯和谢容与不敢耽搁,跨上马,很快跟卫玦等人汇合。矿山中喧嚣不断,火光灼亮了半壁夜空,卫玦的衣袍被血与汗浸透,见了他们,根本顾不上礼数,“少夫人,岳前辈那边如何了?”
“不怎么好,”青唯身下的马儿焦躁地徘徊,她勒紧缰绳,“我们担心抓瞎,找了几个监军打听矿外山上的情况,山上存放油罐和硝石的岩洞不止一个,距离相隔得又远,师父一人过去,得一个一个岩洞探过。”
青唯抿了抿唇,“而且我临时掉头回来,惊动了封原的人,封原手下的逻卒觉察了师父动向,恐怕已经赶去告知矿外山上了。”
她非常内疚,觉得是因为自己,岳鱼七才失了找寻证据的先机。
不过没有人会责怪她,如果不是她察觉不对劲,仓促中掉头回来,玄鹰卫只怕伤亡惨重。
玄鹰司脱离出丘谷,只是暂时避开了火药,封原的兵马依旧穷追不舍,身后很快又传来喊杀声,谢容与看了一眼,吩咐道:“卫玦,整齐兵马,全速驰援矿外山上——”
-
天最暗的寅时,矿山中一片火光灼灼,百余玄鹰卫奋力朝内山的入山口奔进,后方紧追着数百身着朱衣铠甲的镇北军Jing锐。
封原身下的马早已疲惫不堪,他却狠狠挥鞭,意欲榨干马儿的最后一丝气力,让它驮着自己杀入玄鹰卫之中。
一名逻卒疾奔过来,禀报道:“将军,岳小将军两刻前往矿外山上去了!”
封原眉头一皱:“他去那边做什么?”
“属下不知,我们跟玄鹰卫打起来以后,岳小将军跟那姓温的女贼便往入山口赶,途中还跟矿监军打听过山上的岩洞,那女贼途中发现我们手上有火药,才临时掉头回来。”
封原勒停马,往矿外山上望去。
岳鱼七跟矿监军打听山上的岩洞做什么?
今夜这矿上所有冲突都源自于岑雪明留下的证物,难不成证物根本不在矿山这边,而是在入山口的山上?!
这时,又是一名逻卒来报:“将军不好了!柏杨山的驻军已经进山了,天亮前就能赶到内山,除此之外,御史台的张大人、陵川州府的齐大人,还有几个原本在崇阳县的钦差大人也进了山,他们的脚程居然比驻军还快些,已经快到入山口了!”
封原听了这话,心狠狠往下一沉。
他早就知道谢容与为了对付他,让卫玦去柏杨山请了驻军,却没想到这些驻军的脚程这样快,包括张远岫在内的几名钦差只要到了,他再想做什么怕就很难了!
封原急问:“岳鱼七赶去入山口,你们跟老钟说了吗?”
“说了,参将大人早就打过招呼,矿山上任何异样都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