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同时,章禄之也粗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封原老儿,究竟是谁窝藏罪证,待罪证找到,老子看你还敢不敢再吠一声!”
祁铭的目光从乱局从中收回来,“此外,卫掌使还让属下带话,说……”他犹豫了一下,看了谢容与一眼,尔后道,“说封原不知何故,忽然让数名逻卒在矿山周围守着,似乎想盯着玄鹰卫的动向。”
岳鱼七道:“不难解释,你们找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找到,封原自然怀疑东西不在矿山,盯着你们,是防着你们去别处取东西,今晚白白厮杀一场。”
他说着,问,“证据究竟藏在何处,我去取。”
如果玄鹰卫集体后撤去取证,封原的兵马反应过来,传信给山上参将,参将近水楼台先得月,必然能率先毁掉证据。
眼下能避过封原逻卒的眼线的只有岳鱼七和青唯,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玄鹰卫留在矿山继续跟封原厮杀,等岳鱼七取得了罪证再行后撤。
谢容与道:“矿外山上,有个专门储存油罐与硝石的岩洞,据我推测,罪证应该就藏在洞中。”他说着,看了青唯一眼,“小野,你跟着岳前辈一块儿去。”
青唯怔了怔,她朝交战处的火色望去,“可是岩洞那边,师父一人可以应付,矿山这边人少,监军又不肯帮忙,我留下助你和玄鹰卫一臂之力不好吗?”
谢容与却道:“不好,岩洞那边除了参将还有数名官兵,章兰若、曲停岚,包括都监也在,人太杂了,只怕会生变数,你跟着岳前辈走。”
他很少在青唯面前坚持什么,青唯又一贯信任他,听了这话,当即不疑有他,一点头道:“好,听你的。”
他们所在的地方在两山交汇的一个丘陵地带,虽然地势高处平地一大截,三面环有更高的矿山,地形十分不利,兼之适才封原为了将他们困在这里,早就让自己的兵卒从矿山的两侧绕行,眼下封原的人汇集在一处,一同从山间往下逼近,转眼已快杀到近前。
青唯知道时辰不容耽搁,很快跨上马,跟岳鱼七一同往山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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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与看着青唯走远,把目光收回来,问祁铭:“卫玦让你带的话究竟是什么?”
封原在山外布下逻卒究竟是为什么,不用猜都知道,如果仅仅是这个消息,卫玦根本不会让祁铭这样一个大将从阵前撤回来。
只是适才青唯在,祁铭没敢说实话。
“虞侯,封原的人刚刚在山上发现了矿监军炸山用的油罐和硝石,眼下兵分几路,大半部兵力拖住我们,余下的人去取硫磺,制作火绳了……”
“玄鹰司来脂溪前,通知了柏杨山驻军,驻军明早就该到了,封原已有觉察,知道胜败只在今夜,大概是豁出去了……”
谢容与听了这话,闭了闭眼。
形势比他想象得更糟糕,封原果然是豁出去了,居然不惜坑杀天子之师。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惜一切代价销毁罪证,他和曲不惟,乃或是章鹤书尚有一线生机,如果罪证落到玄鹰司手里,等着他们所有人的都该是一纸诛杀令了。
“卫玦的意思呢?”
祁铭拱手道:“卫掌使说,玄鹰司上下走过这五年,就是为了今日,只要能取得罪证,玄鹰司愿不惜一切代价,为岳前辈与少夫人拖住封原之师。不过,”祁铭顿了顿,“卫掌使还说,只要有一线生机,玄鹰司都不愿放弃,所以让属下来问一问虞侯的意思。”
谢容与的目光淡淡注视着两军交战之地,玄鹰卫因地势原因被逼退,厮杀近乎已到了眼前,他甚至能在乱军中看到封原厮杀逼近的身影,“本王也不愿意放弃。”他道,“但并不认为玄鹰司上下应该为其他人的恶行赔上性命。”
他稍停了停,“一个时辰。只要不遇到意外,一个时辰,小野和岳前辈应该能取得罪证了,届时玄鹰司所有人马一同后撤。一个时辰,生则生,死则死。”
“是。”祁铭拱手,“卫掌使说了,在那之前,会尽量派人突围上山阻止封原的人马引燃火药。”
他说着,便要唤人去跟卫玦传话,怎料刚转过身,封原带人已经杀到了近前,章禄之带兵从侧翼赶过来,手中云头刀早已吸饱了血,刀刃上沾着的血粒子似乎也带着肃杀之气,在他的挥斩之下,跟着刃芒一起劈入封原身前护卫的胸口,与此同时,他转头道:“虞侯,卫掌使命属下先护您后撤——”
可惜玄鹰卫被封原杀出这么一个破口,再难成阵,下一刻,又有数根飞矢从山野间射来,祁铭迅速拔刀,将飞矢挡去,他是谢容与身边护卫,他分神去挡飞矢,谢容与身边立刻就有了空档,封原等的就是这一刻,借着身边兵卒的掩护,顿时举刀向谢容与斩去。
章禄之在侧翼被兵卒缠住,正是分身无暇,见了这一幕,破口大骂,“大胆封原,虞侯贵为当朝王爷,你胆敢伤了他,等同于谋逆!”
封原心道左右已撕破脸了,说起话来毫不顾忌,冷笑道:“他算什么王爷?不过是沧浪士子的遗孤罢了——”
话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