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那边说:“在写报告,你那边快六点了吧?”
“嗯。”
“早点起,多穿衣,上班别迟到,”那边说:“今天有雾霾,开车注意安全。”
“没事,早就到了,”他声音有些低:“想你想得睡不着。”
“再忍忍吧,”那边笑了笑:“我下月会回去一趟,老四也回去了吧?我看到他和沈轻发的朋友圈了,真是够秀的,酸死我了。”
手指在桌面胡乱划着,他随口问:“你想要吗,我找人给你雕个比他们还好看的,嗯?”
“省省吧,有那闲钱就去捐公益,”曾盛豪笑:“你自己数数你都求过多少次了,求婚跟闹着玩似的,我戒指都有两大盒了,再多点儿都能开个金店了。”
“可你一个都没往手上戴,”他也笑:“我想做个让你满意的。”
“再说吧,”那边说:“我爷爷去世还没满三年,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行吧,听你的。”
“给那俩包红包,我答应过的,你们的双倍,”曾盛豪嘱咐道:“我这边可能会错过,你先替我给了。”
“嗯。”“注意身体,跟人应酬少喝酒,少飙车,少跟人赌,少去酒吧夜店,别再让那些没眼色的往你身上靠,女人也不行。”
“诶,您哪位啊?”他笑笑:“管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听不听?”
“你叫我声老公我就听。”
“别闹!”
“行了,知道了,不烦你了,”胳膊肘碰到桌上摆的一摞文件夹,霍晔直起了身,笑笑:“你忙完早点休息,挂了吧。”
“我没觉得你烦,”那边轻声叹:“我也很想你。”
“知道,”他笑:“下月你来,我去接你。”
那边“嗯”了声。
电话挂断。
东边红日渐升,驱散了漫天的霾,办公室里,杂琐事全都抛在脑后,重新恢复起Jing神的人,去里间洗了把脸,准备重复又一天需要超额完成的工作。
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探望那个人,那人也不会为着区区儿女情长跨区来回奔波,生在云端,命运给予他们优于普通人的先天条件,也给予他们无法卸下的责任。身份,决定了他们注定聚少离多。
江箫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但沈轻不是,所以那两个人早早就戴上了戒指,高调承诺矢志不渝,尽情相许一生。
他不能,那个人也不能。
沈轻那本书他看过,那人感慨他不会有买戒指的烦恼,霍晔其实挺想回一句,买戒指容易,让人心甘情愿地戴上难,比起我这种人,你要幸运得多。
中午十二点半。赵秘书过来送文件,端了杯咖啡到他桌上。
“霍总,”桌边,低胸西装,紧绷的包tun短裙,弯下的傲人线条,语调恭敬:“到休息时间了,您歇会儿吧。”
“辛苦,”视线没离开桌面的文件,他低着头,手指转着杯子,吩咐着:“傍晚我不在,龙盛集团的三个代表会过来谈西北那块地皮,他们的相关资料找小宋要,你和赵建宇带人去御酒城玩几圈,把那地拿下来。”
“是。”赵秘书颔首。
“还有,”他又道:“叶枫孙擎他们那帮子混账上回还在那边闹过事,叫周羽给我全拉进黑名单,以后就算报我名儿也不好使。”
“啊?这样不太好吧,”秘书轻皱了下眉:“他们怎么说都是您圈子里的好友,叶氏和孙氏还和咱们有几个项目在进行,您要突然这么干,恐怕以后……”
“一群靠爹吃饭的二世祖,别拿他们跟我相提并论,”霍晔嗤了声,淡声吩咐:“合作毁不了,叫下头人把那天包厢的监控录像调来一份,存私档。”
“是。”
“另外,郑向华那几个老头要再来找我,”他喝了口热咖啡,“就让他们在会客厅等着,好茶好点心伺候着,不用理,要是霍董亲自出面,就说我去营里找我爸了。”
“是郑家公子年前开车撞死人那事?”秘书好奇问:“程家还是不肯放过?”
程家大小姐与霍总自□□好,程小公子出了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连正妻都没承认的身份,比不得郑家独子身份尊贵,如今郑公子被人弄进了局子,大伙儿私底下都在说,要是霍总肯出面卖个人情,这事儿就这么掀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他抬眼瞥她,一双妖孽的桃花眼,笑意透凉。
“嗯?”他淡笑着瞧她:“你在说什么?”
挨得权力巅峰太近,轻嗅着他肩上的淡香,渐趋迷醉在这暧昧和睦的对话气氛里,差点忘了这位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原本飘忽荡漾的心猛地一惊,秘书冷汗顿出,自知失言逾矩,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躬身低头:“没说什么!”
“下去!”他冷喝一声。
“是!”
再不敢有过多狎|昵的想法,连开口再提句“要帮您带午饭吗”都不敢说,秘书冷汗连连,立马消失在老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