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难住了,“呃……”
不等袁祝想出来合适的回答,杨西盼坏笑,一副诡计得逞的表情,“得了,人家2点28就开始了,你可真踩点儿。”
“不是你说两点半么?我还提前了十分钟呢。”杨西盼就是吃准了袁祝每次跟他约会,都会稍微提前个那么十分钟左右到达,所以他就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让袁祝根本没机会临阵脱逃。
杨西盼带着袁祝见了这对新人。站在一圈儿伴娘中间众星捧月般的高挑女性是新娘子,看样子大概三十多岁,只见她的鹅蛋脸上化着得体的淡妆,蕾丝婚纱的曲线设计根本包不住她的前凸后翘,尽管有婚纱包裹着,但呼之欲出的两团还是骚得袁祝尴尬地躲开目光,转而傻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新郎。新郎很明显已经四五十岁开外了,虽然只有175左右的个头儿,没比杨西盼高多少,但威风堂堂,气质凛凛,侧分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黑发中夹杂着的灰白色和下巴上精修过的胡子无不画龙点睛般地透露出这个中年男人颇历沧桑的成熟韵味。
似乎是注意到了袁祝赤条条的目光,新郎不等杨西盼介绍,率先开口,“你好啊,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声音低沉而浑厚,音色如同架子鼓里的低音大鼓一般,每一下都敲中袁祝的内心深处。
杨西盼在一边介绍,“伍哥,这就是我高中同学袁祝。”
袁祝反应过来自己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瞅,给人家新郎造成了困扰,于是赶紧点头哈腰,“您好您好,恭喜恭喜。”
“伍哥,袁祝就是我跟你说得在英国博士毕业的同学,她学习特别棒,人也特别好。”杨西盼语气中那股自豪的劲儿,仿佛袁祝是他养大成材的女儿一样。
“是嘛,原来如此,多有耳闻,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袁祝红着脸微笑,嘴里还在咕哝着“过奖过奖,您好您好”。
“伍哥是我舅舅的同学,也是我的老哥。”杨西盼说着,没大没小地伸手搭上新郎的肩膀。袁祝一直认为自己对杨西盼的一见钟情源于她对杨西盼这张帅气的脸的喜爱,可当白白净净的杨西盼和新郎并排站在一起的时候,袁祝的全部目光都被这位被岁月打磨过中年男人吸走了。
袁祝想开口和这位伍哥问个好,但伍哥既然是杨西盼的舅舅的同学,那大概已经年过半百,奔着六十大寿去了,可杨西盼又“伍哥伍哥”地叫,袁祝一时没想通这个混乱的辈分关系,只好堆笑。
这时新郎伸出右手,身体微微前倾,礼貌而绅士,“你好小袁,我是小盼的朋友,伍胡春。”
新郎的一双眼睛陷在深邃的眼窝里,浓黑的眉毛压在突出的眉骨上。虽然此时新郎平和地看着她,眉梢眼角挂着新婚的喜悦,但袁祝似乎感觉到了若是日常,这双鹰隼似的眼睛里射出得明亮光芒。
袁祝只浅浅地握了一下,便像触电了似的抽回右手。划过新郎粗糙的手掌心时,袁祝的指尖不自觉地抽搐几下,这是她在极度紧张时不自知的习惯——右手食指反复敲击“短短短长长长短短短”,只要心诚,自然会有哪路神仙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前来给予支援。
袁祝敲击的速度非常快,但伍胡春的眼里还是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疑惑——他私下是个玩儿无线电的发烧友,也就是“老火腿”,而且他更是带着短波顺青藏线闯无人区的越野玩家,所以摩斯电码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袁祝毫无察觉,她在裙子上悄悄蹭了蹭手心的汗,掩饰着自己胸口处突如其来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如果此时袁祝的大学室友云朵也在场的话,一定会看破袁祝心里的小九九,调侃眼里只有强者的袁祝对这位优质老男人动了春心。
袁祝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伍胡春的火眼金睛,瞬间,中年男人看穿了小女孩的小心思,他心里不禁洋洋自得,转而忽略了袁祝刚才手指上的动作。
“您好,我叫袁祝,袁是袁隆平的袁,祝是祝英台的祝。”袁祝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说话时还故意压低了音色,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冷静和沉着。
“好名字啊。母亲姓祝?”然而装出来的低音无论是在音质还是音色上都远不如天生的低音来得圆润和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