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高瞻移开了视线。
高瞻贴心地给袁祝拉开车门,袁祝踩着高跟鞋崴了一下才坐稳当。高瞻本想着顺势关门,但见状又顿了一下,迈步一起坐到了后排。
高瞻本来也没有要上楼去袁祝家里的意思,但他又有点好奇袁祝爸爸去世这件事,想问问袁祝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既然袁祝已经礼貌地赶人了,高瞻识趣地告别。
大院里路灯十分昏暗,高大的杨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从大门口到家属区还有一段距离,怕袁祝吹风着凉,高瞻把自己的夹克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还用袖子围住脖子,不留一点儿缝隙。高瞻仔细拢了拢袁祝额头的碎发,粗糙的大拇指划过袁祝发际线附近的疤痕。高瞻想问问袁祝这疤痕是怎么来的,但是又觉得不妥当,所以还是忍住了好奇。
袁祝不敢抬眼看高瞻,只盯着他微微隆起的肚子,脑袋里估算着这是怀胎几个月了,换算在小鼠身上大约是有几个孕囊几个胚胎日。
“哦哦,还行,就是睡得我脑袋都要掉了。”
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之后,袁祝觉得胃里舒服了很多。高瞻约得代驾师傅也打电话过来催促。袁祝本想就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料高瞻执意要送她一程,说是怕她一个人回家路上出事儿。
高瞻笑了,他放心不下,便借口说陪她走到家门口,正好看看普通人进不去的部队大院长什么样。
两个人一路沉默,袁祝低头自顾自地走着,步速很快,步幅很大,高瞻跟在后面,不远不近,不快不慢,但不上前打扰,也不开口打破沉默。
袁祝听了高瞻这话,眼眶突然一热,差一点就没忍住眼泪。如果当初她爸爸酒局散场之后有人一起陪着回家,那么她现在应该还是有父亲的孩子吧?
“哈哈,周末没什么事儿,你不用过来了。”
约么着已经快到中午了,高瞻觉得袁祝无论如何也该起床了,便打了个电话过去,不料等了很久对面才接通。
路上没有什么车,很快就到了袁祝家住得大院门口。车停了一会儿之后,袁祝才醒过来,发觉自己睡倒在高瞻怀里,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小声骂出来一句what the f...,话没说完,袁祝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于是赶紧咬住嘴唇闭嘴,屁滚尿流地下了车。
“哦,是嘛,那行,谢谢高老师。”
是什么电影说得来着,Children in backseats cause acts. Acts in backseats cause children.
“嗯,还好吗?怎么样,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安安静静的小口小口地吃面,红红的鼻头儿,睫毛上还挂着水汽,高瞻突然有些心疼。
事务所把精力转到图书馆投标之后,袁祝察觉到办公室里一些明显的变化。原本跟在沈鹏屁股后面的年轻建筑师们转而在李天清手下忙活,依旧是热火朝天的劲头,只是一
“喂,高老师您好。”
高瞻心里是矛盾的,他现在有些想见袁祝,但昨晚到家洗了澡之后,心里隐约的火苗又被浇灭了许多。此时高瞻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袁祝的入职登记表,他本以为袁祝可能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不成想已经过完三十二岁的生日。
高瞻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风一吹冷风就从领口和下襟流通,“穿堂风”吹得他冷嗖嗖的,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32章 32
袁祝没推脱,对着高瞻来了几个日本人打招呼式的鞠躬表达感谢,至少此时她的内心是真的对高瞻充满感激的。
第二天周六,高瞻难得一夜无梦地睡到九点才醒。爬起来认真洗了个澡之后,他下楼到早点店喝了碗粥和炒肝。驱车赶往事务所,高瞻第一件事是邮件了外包财务的会计大姐,交待这个月实习生袁祝按双薪来算工资。
穿过两侧全是高大杨树的小路,两个人走到袁祝家楼下。袁祝把夹克脱下来递给高瞻,“感谢高老师。您看时间这么晚了,代驾师傅还在外面等您,下回有机会我再请您到家里坐坐喝茶。”
可尽管如此,对于四十九岁的高瞻来说,袁祝依旧是太年轻了。
高瞻也从另一边出来,双手插兜饶有兴致地看着正点头哈腰再次向他表达感谢的袁祝,“谢谢高老师!麻烦高老师了!”
袁祝上楼开门进屋,高瞻在楼下看到原本漆黑的二层西侧住户亮了灯,穿上夹克转身离开,夹克上几乎不可闻的一丝冷清香水味让高瞻瞬间没了任何醉意。
但只有高瞻自己知道,他的心里似乎有一团火苗蹿了起来。
S90的后座宽敞,袁祝和高瞻一人把着一边,谁也不先开口说话。车没开多久,袁祝就靠着车窗睡着了,脑袋跟着车子的颠簸而振动,胳膊死死围住自己的肩背包。高瞻见状,往中间挪了挪,伸手把袁祝搂进怀里,用手指抹去袁祝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这个动作恰好让睡着了的袁祝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突如其来的温湿让高瞻顿时心里一紧。